了几张一次性的消毒酒精片和创可贴,递给宋或雍。
宋或雍在衣服擦了擦手,道谢接过。
“小伙子别客气,快给自己处理一下哎呀,你刚刚可真是吓死人了!”那大妈心有余悸的默默胸口,皱眉道:“那么多人拦着你,你咋还往里面冲呢?!”
宋或雍拆开酒精片,按在伤口上,蛰痛感刺激的他拱起脚趾,脚背苍白无血色。
“你没看那楼裂开这么大的口子,小小年纪的,人命能大过天去?!”大妈叹了一口气,眼神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阿姨,”宋或雍将创可贴贴好,他抬头,迎着光扬起一个浅浅的笑:“我喜欢的人在里面,他还没出来,我得救他呢。”
那大妈愣了一下,熊然身体一顿,他背着的手紧紧攥着,半响,才缓缓松开。
“阿姨,你知道咱们这儿哪有超市吗?”宋或雍起身,他站在台阶上,更显得人高马大,手里还抱着个脏兮兮的玩具熊,惹人瞩目。
不知道是不是笑得太好看,那大妈脸红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急急朝不远处指了指:“就路口左转,有家小超市。”
“谢谢您。”宋或雍光着脚,朝超市的方向走去。
大妈盯着宋或雍远去的背影出神,许久,喃喃自语道:“哎呀,这么重情重义的小伙子,长得还这么好,要是没喜欢的人哎,算了。”
小超市里挤满了抢货的人,地震刚刚结束,还不知道有没有余震,现在信息也不畅通,谁也不知道灾情如何,所以盲目强买食物的人很多。
宋或雍没买食物,他站在无人问津的冰柜面前,低头看里面更加无人问津的冰淇淋,他点了点上面的玻璃,贴着熊然的耳朵。
“熊仔,想要什么味道?”
熊然斜视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不吃,你快去买双拖鞋。”,他看见宋或雍的赤脚踩在地上,心里就被手捏着似的难受。
宋或雍没动,倒是指着一个个冰淇淋小声问:“这个?这个?还是这个?”
熊然气的干瞪眼,对着玻璃,看见里面宋或雍状似无辜的神情。
“就这个,就这个,好了,挑好了,你干净去买拖鞋!”
宋或雍满意了,他推开玻璃柜拿了两个冰淇淋,才穿过拥挤的通道,在一众狼狈的抱米扛面的人群中,结账两个冰淇淋以及一双拖鞋。
在商店后面找了个僻静无人的角落坐下,宋或雍拆开冰淇淋,递到熊然面前。
“我吃不了。”熊然无奈。
宋或雍将绿色的冰棒凑到熊然鼻端:“你闻闻。”
瞬间,一股清凉的苹果香气窜入鼻道,带着丝丝的甜味,在这安静清凉的环境下,熊然感觉心里放松了些。
“熊仔,”宋或雍眼神清澈,熊然的一切都倒映在他心里,他用无限包容的声音问他:“现在心情好些了吗?不要紧张,我们安全了。”
鼻子的甜不是天然的味道,带着人工香精的腻,可熊然却觉得好闻的很,和宋或雍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勾兑出一种令人无比安心的熨帖。
这种熨帖使得他开阔的心胸从四处涌上汩汩热流,然后组成巨大的浪头,冲击着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带着刺痛的后韵,如此折磨。
熊然看着宋或雍,想起对方刚刚白如宣纸的一张脸,明明那个时候,他紧张的全身都在颤抖,现在却还反过来安慰自己。
有熟悉的声音在心中回响,再一次叩问自己:熊然,你喜欢他,你就是喜欢他。
熊然,抛弃他,离开他,你忍心吗?你真的忍心吗?
可大脑也在告诉他:熊然,你的父母呢?他们一直都在等你,从来没放弃。
心和脑不再团结,不再合作,它们在同一个身体里分裂、对抗,心里想着的是宋或雍赤脚来救自己,脑海里却是一帧帧父母在抢救室前担惊受怕、相拥哭泣画面。
它们激烈的争论,无数的争吵在熊然身体血液中流动,它们都用熊然最重要的人做牵绊,让熊然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放下那个,又舍不得这个。
心和脑各自为王,想要掌控这副身体的主导权,熊然在这场战争中被当作战场,摧毁的倘恍迷离、身心俱疲。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个决定了,即使他本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