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想要抵达终点很难很难,他不能冲昏头脑,不能只有一腔热血。和过去暂时告别,忘了自己在做什么,他才有办法理性做出判断。
一天爬不上去,他就一天不来见她。
“那时候太年轻了。”成箫笑了笑,“意气用事,赌气就算了,还冲一个已经走了的人。”
大爷没再说话,只是一口口抿着茶,盯着窗户上的窗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成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还没看清楚窗花的形状,就先被猛地刮起的狂风吓了一跳。
玻璃发出巨响,紧紧关着的门外,风呼啸着发出呜呜声。如果不是屋子里暖和,灯也亮着,联想到旁边就是个墓地,还挺让人瘆得慌的。
成箫定了定心神,冲大爷开口道。
“您平时就一个人住在这儿?”
大爷应声道:“没办法,别人也不乐意在这儿呆着。”
“这儿这么僻静,又在墓园隔壁,您晚上不会多想吗?”
大爷闻言笑了声,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壁炉。
壁炉上放着些摆件,他走近,拿起了其中一件。成箫这才看清,那原来是张照片。
“怕什么,”大爷拿手边的布擦了擦相框,举着拿给成箫看,“我有人陪呢。”
照片是灰白的,里面的老人两鬓花白,面容和善。
“这样啊,”成箫由衷道,“真幸福。”
“羡慕什么?”大爷抬头,瞥了他一眼,“你不也有人陪吗?”
成箫愣了愣。
大爷有些嫌弃道:“他跑过来抓着我就一顿盘问,慌得就跟你已经半截躺里面了一样。小年轻就是没经过风浪,这也是什么不得了的打击啊?”
他摸出了老花镜,看着手上照片里的人,语气还是一样的嫌弃,眼神却温柔。
“我跟我老伴,几十年的婚姻了,大事小事经历过,架也没少吵过。吵着吵着这些年也就过来了。你们还是年轻,正是遇上点什么就要死要活的年纪。”
“人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无论大事小事,能有人陪着分担,最后都是咬咬牙就挺过去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
“等到几年过去了,两个人聚在一起,还能当笑话讲一讲。”
老人的手一遍遍擦拭着早已经干净了的相框,等到自己也觉得有些过了,才依依不舍地把相框放回原位。
他转头,看见成箫正盯着自己看,顿时有点不自在,色厉内荏着提高声音。
“看什么?赖在这里还不走了?让人等你这么心安理得啊?”
“行行,走了走了。”成箫回神,笑着摆了摆手,“清明再见啊大爷。”
“滚滚滚,趁早迁地方吧。”大爷不耐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