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很轻地叹笑了一声,似是释然:“人生本就有所有得,我享受了作为公众人物的风光,就理应也要接受它所带来的束缚。这是我从业前就应该知道的,算不上困扰。”
姜妤笙不是很意外,这确实是她所认识的薄苏会说
出的话。她就是这样的人,仿佛永远清醒理智,永远走一步看十步,永远严于律己、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也永远能承担自己选择的结果。
除了北城的那一次。
除了北城的那一次。姜妤笙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重复这句话。
薄苏,你是不是后悔了?
她几乎要停下脚步脱口而出了。
薄苏问她:“我刚刚听池棋她们说,餐厅的事其实是老太太的侄子做的怪,有证据吗?”
她思忖有没有办法能在这段休息时间里,帮姜妤笙把这件事完全了结了。
姜妤笙不动声色地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冷却自己过热的头脑和情绪。
“没有证据,但他应该不敢再做什么了。”她睁开眼,冷静回答。
薄苏疑惑:“这么肯定吗?”
姜妤笙:“嗯,我去找过他了。”
薄苏惊诧,眨了眨眼,有两秒没说话。
姜妤笙语气平平地陈述:“他也是开餐厅的,在鹭城城区那边,我前两天抽空找了几个朋友,去他店里吃了个饭。那几个朋友单看外表,还挺唬人的,每个都是花臂大汉,吃饭的时候,特意挑着门口的桌子坐下,吆五喝六、高声喧哗,影响了他正常生意,他敢怒不敢言。快结账的时候,我才过去的。”
“他看到我出现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整个人明显震了一下。我朝他笑了笑,过去结账。”
“我和他说,别惹我,我只是没有你那么下作。”
“他明显慌了,却还是强作镇定,说,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说,哦,那最好,我线上线下的朋友都不希望你懂呢。”
“他一声都没敢再吭了。”
“欺软怕硬的孬种。”她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是森然的冷意。
薄苏怔怔地看着她,半晌,失笑:“你好嚣张啊。”
姜妤笙偏头看她。
薄苏眼底是满溢的笑意与不加掩饰的欣赏。她依旧是雪岭之月,仿若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可她也依旧如过去那般,能为她西沉,落入尘埃,与她共享皎洁与隐晦。
姜妤笙心悸了一下,眉眼不由也软了下去。
“温良恭俭让,不是在被欺负的时候还要弘扬的美德。”她转回了头,神色里有薄苏熟悉又陌生的亲近放松之色。
薄苏喉咙动了一下,移不开眼。
空气愈发燥闷,失神两秒,薄苏想起来问:“你怎么认识这些朋友的?”
她唯恐是幻觉。
但姜妤笙今夜确是分外仁慈:“有些是之前讨要工伤赔偿的时候,工友怕我被老板找人欺负时介绍认识的,有些是后来来咨询我如何通过法律渠道讨要应得的工伤赔偿时认识的,他们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其实人都挺好,挺仗义的。”
三言两语,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却似尖锥般,猝不及防地刺进了薄苏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