辙早已习惯。
甚至习惯于好几次夜里听见床头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有一次苏轼还举着灯站在他床头哭,烛火照亮那张满是眼泪的小胖脸,不知道的还是冤魂前来索命。
苏辙连这等局面都扛得住,如今再对上啜泣不止的苏轼,只觉得是小场面:“六哥,你怎么又哭啦?”
“上次你不是知晓张易简道士博学多才,能够跟在他身边念书,还挺高兴的吗?”
他只觉得小孩子真是麻烦,想一出是一出,一时哭一时笑的。
苏轼正色道:“好啊,八郎,你个没良心的,我这样舍不得你,可你倒好,知道我要去天庆观念书,一点都不难受。”
“我真是白疼你了……”
苏辙:……
兄弟两人正打着嘴官司,就见着平安匆匆忙忙走了过来,一开口就道:“六少爷,八少爷,三老爷请你们过去书房了。”
“家中来客了,也带了位小客人来,邀你们一起过去玩了。”
苏辙与苏轼双双面上一喜。
苏家虽孩子不少,但苏位与苏修与他们差着年纪,苏涣又带着几个孩子住在阆州,偌大一个苏家,每日也就他们两个玩闹。
两人去了书房。
苏洵对着身侧的人介绍道:“……这人是你们史叔父,是我的好友。”
他们曾一同在书院念过几年书,那几年正是苏洵好玩闹的时候,书院里旁人都在用心读书,除了苏洵也就史彦辅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所以两人毫无意外的成为了好朋友。
这几日苏洵想到苏辙的话,想着自己明年春闱落榜一事心里是惴惴不安,便写信与好友说起这事儿。
史彦辅念书多年直到如今仍是秀才,但一点不耽误他与苏洵是好兄弟。
他一听说这事儿,就带着儿子登门,好生安慰了苏洵一番,话里话外皆是“你如今已是举人,非常厉害啦,明年春闱定能高中”的意思。
苏轼早就见过史彦辅,一开口就道:“史叔父,您来啦!”
苏辙也脆生生道:“史叔父。”
史彦辅在苏辙周岁时原打算来苏家做客的,只是那时候恰逢他身子不适,为避免将病气过给孩子,所以人未到,只是礼到了。
史彦辅初次见到苏辙,也送上了见面礼。
一盒狼毫笔。
苏辙心里已是毫无波澜,自打他过了三岁之后,所有人送他的礼物好像都是与学问有关的:“多谢史叔父!”
史彦辅只觉得这孩子略老成,也没多管,更是将这匣子狼毫笔狠狠夸了一番,好似用了这几支狼毫笔后就能中状元似的;“……明允,不怕你笑话,这笔我原打算留给我们家那混小子的,可惜他一看就不是读书这块料。”
“你们家六郎聪明,想必八郎也不会差,所以就将这盒狼毫笔送给八郎当见面礼。”
“六郎虚岁已是七岁,你在信中与我说想将他送到天庆观念书,我们家那混小子今年已五岁,明年也打算送他去天庆观念书,索性让两个孩子多来往来往,到时候到了天庆观也有个照应!”
苏洵听了这话没好气道:“我当你是真心来看望我了,没想到打的是这个主意!”
不过他想了想,却点点头道:“如此也好。”
苏辙也觉得如此甚好,可他却敏锐发现身侧的苏轼却是脸色古怪,瞧着十分不高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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