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努力平复好心情打算翻身睡觉的档口,屏幕上方恰好弹出谢景濯的微信消息。
她没忍住,下一秒就点开了——
【这幅画是我自己扫描的,没有发在微博上。】
【虽然把它分享出来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但因为画的是你,还是忍不住私藏了。】
【[图片]】
司璇看到bwv1010,e-ft:alleande
他这句话时的语气太过坦然,甚至是不加掩饰的,反倒淡化了字里行间原有的暧昧成分,成了像与关系密切的、朋友之间的对话。
于是司璇也尽量表现得自然,把沙发上的白白费力地抱起来放到一旁,然后坐下来翻看那本厚厚的面料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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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法国的一家老牌裁缝店,内容是用英法双文写成的,涉及专业领域的词汇量远远超出了司璇的知识储备,她基本上只能连蒙带猜地去理解每个单词的意思。
也是浏览了一番这本册子之后,她才发现在她眼中看起来几乎差不多的西装,从面料拼接、专属绣字、袖扣选用、扣眼形制等方面,竟然可以做到每个细节都讲究。
光是翻完目录页她都已经有些头晕,更别说后头近百页的面料选择,哪里给得出参考的建议。
这感觉简直像坐进数学考场卷子发下来后发现自己一题不会,可怜得让人窒息。
略有些惶恐地抬起头,就发现那位老先生已经量好了尺寸,慢吞吞地把皮尺收回工具包,在沙发上坐下后,从上衣口袋取出钢笔,往下拨了拨眼镜,半眯着眼睛往皮质笔记本上记录数据。
谢景濯也走过来,一手抱起一只萨摩,在她边上坐下。
“谢老师,我不是特别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还是你来看吧……”司璇默默靠近了他一点,把手上沉甸甸的册子捧过去,一边小声开口。
大概是眼下有专业人士在场,看起来格外没底气。
谢景濯也是和她相处了一阵,才发现司璇原来是这种乖乖软软的性格:
和看起来毫无破绽甚至有点高冷的外表完全不同,脾气好得几乎没有一点攻击性,尤其在这种生怕自己做不好的情况下,会显得尤其腼腆。
伸手把那本册子接过来,他翻开第一页,对她温声解释:“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但你可以把它简化成选择题,比如第一项——礼服还是便服?”
司璇眨了眨眼,轻咬着下唇想了一会儿,才道:“你应该……不只是订一套衣服吧,场合不同的话,两个选项都要选的……”
这感觉太像梦回高中,她被数学老师点名站起来回答问题。
谢景濯从头到尾都在不自觉关注她的表情,她扑扇着眼睛开口说话的时候,嘴角会像水面上的涟漪,一阵一阵地浮起梨涡,心里忍不住跟着冒出一句话——
太可爱了……
这么想着,竟然一时忘了回话。
司璇看他半晌没吭声,才抬起眼,带了些疑惑看着他。
谢景濯回过神,若无其事地“嗯”了声,抬手把册子往后翻,一边道:
“我需要穿礼服的场合不多,家里也有一套老派的规矩,所以暂时只需要讨论便服……至于纽扣的部分我们可以跳过,双排扣对我而言太隆重了,那是我哥才会穿的款式……”
司璇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下,原来谢景濯还有个哥哥。
“至于领口和口袋,”谢景濯说到这儿顿了顿,转头对那位老先生简短说了句法语后,接着道,“并没有太多选择,我们还是直接看面料和袖口的部分吧。”
司璇看他翻到面料页,比起前面密密麻麻的设计和英文单词,这里显然要简单易懂得多。
她甚至不需要明白什么是顶级品牌rapiana什么是面料含毛量,只需要用手试试触感就能做出粗略的判断。
就在她对比两块颜色一模一样、但质感有细微不同的布料时,那位老裁缝大概是闲得无聊,主动开口对谢景濯问了句什么。
谢景濯浅笑着答了句,两人一来一往说了好几句都是法语,语速很快,司璇只能零零散散听出来几个单词。
在决定要报考国立音乐大学之后,她就筛选了一轮学校附近的法语考级速成班,最后在刘松山的推荐下报名了课程,到现在虽然只上了四节课,但因为要求速成,需要她掌握的内容已经多到让人头疼。
可这会儿一听正宗的法语口语,才知道她磕磕巴巴读的单词全都是纸上谈兵,在他们面前不等风吹,就是一盘散沙。
认识到这一点后,司璇深受打击,不自觉把白白的毛从头到尾顺了一遍。
只好在谢景濯当时听说她报名了考级速成班之后没太意外,大概也明白他无论从时间还是对考级的专业程度上来说都无法兼顾,只表示她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找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