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承诺过的?事,便没有收回的?道理。”苏悠亦是坚持,“那日是我自己?要与侯爷夫人做交易,并非是其他人。”
见?她到?现在还在替周沅考虑,顾氏摇头:“你便是这般说,又骗得了你自己?吗?我也?不瞒你了,侯爷他与太子在边关半年自有交情在,即便那日你不来?,他最后也?会帮助太子的?。如今朝中的?局势,你这么聪明岂能想不到??”
“可你仍然要以交易来?求我们出面?帮忙,不就是怕我们也?反水吗?眼下你大可放心,宁远侯府与太子将来?共荣辱,绝不会食言。”
“叶氏香铺是你这四年来?一点点拉扯起来?的?,你的?东西我岂能无?端夺走,将东西都?拿回去了吧。”
苏悠朝顾氏蹲身致谢:“多谢夫人。”
“你不必谢我,倒是当?初去行宫一事我该向你陪个不是。”顾氏说起便是愧疚,“此事就当?我与你陪个不是,莫说再说交易之言显得生分了。”
苏悠垂眸道:“铺子是我许的?承诺,不能不践行。”
顾氏不与她推来?推去,琢磨片刻,突然抓住了关键点道:“你方才让我去找徐氏是何意?你要去哪?”
苏悠没答。
顾氏又道:“圣上昨日突然下旨让太子三日后就成婚,此事你已?经知晓了?”
苏悠点头,然后道:“荣国公府命我去给他们派喜,我应下了,不过夫人放心铺子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这……”
顾氏听?着?都?觉得恶心,这种膈应人的?小人行径也?就只有魏氏能干得出来?了。
“她定是拿着?太后的?帽子来?压你,当?真是无?耻!我去与荣国公府说,让他们换一家。”
“不劳夫人费心了。”
苏悠不在宁远侯府多留,交代好事情,便要走:“还请夫人莫要将此事告诉旁人。”
顾氏叹了口长气:“铺子我暂且帮你打理,待日后回来?,我便还给你,绝不会贪你一分。”
虽然不知道苏悠到?底要去哪,但今日的?承诺她也?一定会如约遵守。
入了秋,天?色暗的?早一些,朗月挂空带着?一丝凉意。苏悠抱着?小灰猫坐在葡萄藤架下,等着?张伯从那在花坛底下挖出桂花酿。
“这酒还是老婆子酿的?,她知道咱爷俩爱喝,特地酿了几坛。”
也?是去年这个时候窖的?,苏悠那会儿刚好在。如今人已?经走了半年,两人对面?而坐望着?酒坛睹物思人,心中亦是一股酸涩。
“这桂花酒入口顺滑醇厚,从今以后都?喝不到?咯。”张伯一脸黯然,端起酒碗灌了一口。
苏悠不接话,捧起碗也?喝了一口。
张伯侧头看向苏悠:“你这丫头性子就是倔,一旦决定的?事情谁也?劝不了。也?不知你是真有事,还是就为?了躲开不想看见?他娶新人。”
苏悠撸着?小灰猫的?脑袋,面?色平静:“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顺势而为?便是最好的?选择。”
张伯轻哼道:“什么最好的?选择,我看你这丫头就是一时冲动,什么事都?放心里?,嘴硬到?不肯松口。你这么想,他难道也?会这般想吗?”
他年纪虽大,可眼睛却不瞎,周沅对她有几分情他还是能看得出来?。
“张伯,我不小了,已?经二十岁了。”
若是成亲早的?,这个年纪孩子都?已?经进学堂了。
苏悠端起碗接连抿了几口,辛辣从喉咙灌下,一路都?带涩,她道:“早就过了冲动的?年纪。从前的?事情挽回不了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我难道不该为?自己?活着?吗?”
过去就只是过去。
皇室姻亲事也?并非儿戏,亦不是两心相悦便可以的?。周沅如今是太子,她不想那么累,更不想卷进去。
她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要为?自己?以后做好打算。
怀里?的?小灰猫从苏悠的?腿上跳下去,被花坛边上的?小飞虫吸引了,伸出前爪要去抓,张伯顺着?瞧了一眼,发笑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就怕你逃不了。”
桂花酿就剩了两坛,张伯不舍得喝,只拆封了一坛,剩下的?那一坛大半都?留给了苏悠。
小灰猫调皮,一会功夫就掉进花缸里?,张伯紧张地去照顾那落水的?猫,用衣服兜着?它往里?屋走,顺便提醒了一句:“我这还有些上好的?药材,你走得时候记得拿上。”
苏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朗月,残缺不满。她抬手试图挡住那残缺的?地方,却挡不住半分的?清冷幽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