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现在不想问什么原来这个也做得到吗?倒不如说知道这个不是自然现象,而只是那两位怪物学长学姐搞出来的他还真是松了一口气。
“世界是正常的。”他说
“包括夏天下雪吗?”诅咒师问。
灰原捶了他一下。诅咒师和科学家一起倒在地上,脸朝下,不再说话了。
梨枝站在河中。河水只到她的脚踝。她凝视着有些阴沉的天空。脸上带着笑容。
雪落在她的头发上。慢慢慢慢的融化了。
过程中几乎无法和她的银发区分开来。融化后雪水冰冷的浸没她的头发。雪水都消失后她发顶只残留一个发亮的小点。
“金属。”梨枝说。把它捡下来放在手上。她白色的手掌很快被从袖子里面伸出的窸窸窣窣的金属覆盖,那个发亮小点也被淹没,和它们同化,然后跟着它们一起褪去,消失不见了。
“我的他的金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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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人们纷纷推开门出来看雪。
他们没有收到警报。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不懂夏天为什么会下雪。但明天专家应该会说吧。无非就是污染严重气候异常呼吁环保。学校没有提前放学,老师们讲课时频频向窗外张望。下课铃响起,小学生出了校门在路上疯跑,中学生背着包慢慢的走着和旁边的人说着话。她们的面容是昏暗的,时不时被雪遮蔽。
天空很阴沉。黄昏的光无法透过云层。天空不是橘色而是灰白中带着淡淡的紫。云层薄的地方是淡金色的,最厚的地方是灰黑色,站在街道上望向地平线的时候则透着紫。
五条悟从本家出来。他没让别人接送。一个人手插在兜里沿着路旁慢慢走着。他刚出来的时候是下午,走到街道上已经接近夜晚。
他穿着黑衣。地上的雪盈盈向上反射光线,但只有碰触到他的衣角时好像消失了一样。他是画面构图中纯黑的一块。人们行走着但只有路过他的时候会回头看。他的墨镜插在领口。镜面和银发偶尔反射一丝光芒。
五条悟走到市区。能听见街道上的鸣笛声。雪已经积了一层又被踩成灰黑色的薄冰。他站在马路这头等红灯变成绿灯。旁边的女生三三两两的聚着大声说笑想引起他注意。
五条悟的眼睛偶尔很慢的眨一下,每次他这么做,说笑声就会暂时停止,所有人秉住呼吸等他的行动。然后他再睁开眼睛,蓝色但不完全是蓝色,中间闪烁着光点像是宝石切面一样的眼睛。红灯开始闪了,快变了,女生们发出遗憾的叹息,他伸出手,一绒雪花原先在红绿灯的高度,轻飘飘的下落,落在他的掌心。
它很慢很慢的融化了。
五条悟看着它。等它完全变成水之后合拢了掌心,走过已经在闪烁的绿灯。
他脚下的薄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它们原本很危险,引起的连锁反应能炸翻整个世界,而就算是直接危害,也会让这个城市里面现在所有说笑的人全部变成碎块。但现在它们只是不合时宜的冬雪。
五条悟双手插在兜里踩过去。心头说不住的轻松。
他刚放完术式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看他。不分咒术师非咒术师,举目所见能看见的人全部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他那时真像是完全的神而那也不是人类可以有,人类被允许有的力量。五条悟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有人在哭。他经过的某个背脊瑟瑟发抖。他看到了但并无感觉。他的头发和露在外面的手很洁净。眼里不染尘埃。
现在他觉得自己的情感又回来了。蛮轻松的呼了一口气。从领口中抽出墨镜,抹了抹上面的雪水,戴回去。
“那个人现在也在看同一片雪吗?”他说
绪方梨枝搞定那次事件后从科学家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上面显示通话中好久了。应该是刚下落到有信号的地方就接通了?她再看看时间。“是卫星电话。”太宰治说。“在上面就通着。”
“唔。”梨枝说。她在想自己有没有说不可以被听见的东西。不过她毕竟是可以当面说“杀了你”的人。被听见了也没法找茬。她看着飘雪的天空,电话那头太宰治说“你赢了。”这不是认真的胜负,但他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可以让梨枝高兴。
“然后作为败者再给你一些东西吧。”太宰治说。
梨枝身上传来拉扯感。她在副本里面和夏油杰交换身体的时候就有这种拉扯感。并不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意识或者说灵魂。她被拉出身体30厘米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闭着眼睛慢慢往前倒去,而面前的学弟们惊讶慌张的样子,希望他们不要太害怕。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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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枝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村庄里。
古色古香。建筑物是木造的。通过门可以看见草和泥土路。她觉得现在要在农家乐和取景地之外的地方看到这个有点难啊。尤其是现在在外面跑来跑去的人们都穿着麻布衣服。脸上很惊慌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话。(古日语还是方言?)她就知道自己穿越了。
现在可以看到。但有视野和操控人物是两回事。大概还在加载吧。梨枝坐在屋子里看着过场动画。
村庄着火了。而且有火灾之外的东西威胁人们的生命。血一直顺着草坪流到她门前了。梨枝还是分得清什么是血,什么是映着火光的水的。也能听见哗哗的利爪划过空气的声音。
一个男人跑到她门前。挡住光,怪物从后面追上,伸手在他身后留下三道血痕。男人痛呼着倒下。最后脸对准房间里面看着绪方梨枝。他眼睛慢慢失去光彩但还睁着。怪物(有人的形态,但手脚比例不太一样,而且身体是灰紫色的,皮包骨,指甲很长)跪在他背上跟着往屋子里面看。也看见了这个没开灯房间里面被屋外火光照亮的绪方梨枝。她跪坐在坐垫上对着外面。想一下爪痕不够让人死了,之后也听到了吱吱的硫酸之类的声音。伤口还冒白烟了,大概从那里面混入了诅咒吧。
“你是咒灵吗?”梨枝说。说出声音也代表她可以自由行动了。已经听不到太宰治声音但他看来没准备直接把她丢在这里让她先被怪物杀一次嘛。她从坐垫上站起来。之前跪坐的时候余光看见自己身上穿着暗红色土气到家的粗布古装。村姑那种。现在站起来再把手放下去的时候身上就变成胭脂色水手服了。是自己的身体。她轻松的想
“但好像没感觉到咒力诶。哈哈。负面情感也不太多。”她话说到一半怪物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朝这里扑过来。原本以为跟它伸出的利爪一样,它会更加干净利落一点,但是声音和在空中行动的方式都好像水母。
梨枝错开身体让它的爪子从自己原来头顶的位置刺过去。脸上还是在笑“嗯听不懂人话这一点也好像海洋生物啊,但我是陆地人。”她说。把手往下打。怪物原本想扭身咬住她的脖颈但已经来不及。她躲开的时候,整条手臂就闪烁着光泽。金属从校服袖口流淌下来,躺满了她的整条手臂,反射外面的火光。现在手往下挥金属也滴下去。碰到它身体的瞬间同化增殖。很快像丝线一样缠住它,怪物原本要咬她的动作就这么僵硬在原地。梨枝笑眯眯的把手继续往下挥,它肩膀完全被腐蚀了,沾满血和泥土的身体上唯独有那么一块金属,好像是专门供她按下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