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军户不必世代从军,贱籍可以参加科考,匠人可以另择别业。
另外禁止了青楼楚馆与赌场的开业。
若是谁结交暗娼,御史也可以参奏。
这些政令,除了士大夫们反对,算得上是普天同庆。
我并没有大赦天下,反倒是要求各地秋后问斩的死刑犯都立即执行。
有人问我为什么,说是见血不吉利。
我笑答:“罪犯伏法,才是真正大吉大利的喜事。”
另外免了全国一年赋税,将丁税摊入田亩,并给亩产高的农民颁发奖励。
我希望穷人也有养育子女的权利,不至于卖儿卖女,灾荒时易子而食。
推行这一切并不容易,既得利益者时刻都在和我斗争。
好在我的几个子女也算争气。
我培养他们要多出去走走,到田间地头去,到市井乡里去,到百姓之中去。
我知道我一个人无法改变整个时代,但我希望我能略尽绵薄之力。
也不枉活此一遭。
长子弱冠的时候,我还政于他,去了一趟安北府。
我想回家。
我家世代居于安北府,也就是我朝与沙陀部的边境。
早年间父兄皆在战乱中不知所踪,母亲带着我逃难到河东府后为生计奔波,有一日进山采药,也不见了。
是作为绣娘的寡居养母将我养到了十二岁上,就因为我喜欢,她甚至愿意花钱供我读书。
可偏偏后来养母又在饥荒中病逝,我遇到了路径此地的小姐一家,卖身入府,给养母寻了口好棺椁厚葬了,便跟着主家到京城扎下了根。
半生归来,在大风黄沙中,无声流泪。
我曾经痛恨自己因为太过出色遭人忌惮,也曾遇到过无数挫折。
恍惚间,我想起了小时候,我还是小小的一个人,却整日里喜欢蹭大哥哥们的学堂听。
边关的风尘很大,但是我有父亲母亲,有哥哥,还有很多怜爱我的乡亲。
军户低贱,可军户之子仍要参军,不得科举,因而军户们多是目不识丁的大老粗。
这是我父亲终身的遗憾。
因而他自我和哥哥小时候就要求识文断字。
他说,读书看似是无用之用,可往后总会有用的。
他说的不假。
父亲,女儿没让任何人失望。
爹,娘,哥哥,女儿想你们了,女儿来看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