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崔旺暗自叹一口气,可偏偏陛下此举,亦下死命,绝不能让娘娘知道。
门外响起敲门声。
崔旺朝宣珩允躬了躬身,未作声,转身去开门,是张辞水。
崔旺引着张辞水进来,退出之前,又从冰盆里拿起一块冷到冒白烟的帕子,递给陛下。
宣珩允坐正身体,接过冷帕擦了擦脸。
“陛下。”张辞水躬身见礼。
宣珩允低低应一声。
张辞水回禀:“陛下,坊间流言已经愈演愈烈了。”
宣珩允掀了掀眼皮,“继续关注着。”
“有一种新的声音,把矛头指向娘娘,京中倒不明显,京外更甚。”
宣珩允猛地睁开眼帘,漆黑深瞳缩了缩,“把这些声音压下去!”他的声音霎那冷戾,被火毒炙烤着的面容甚至隐约覆上霜色。
那个藏于暗处的狂妄之徒,妄图用楚明玥来对付他。
“是!”张辞水应下。
“沈府可有动静?”宣珩允再次缓缓靠上椅背,冷霜于他身上瞬息消融。
“一切如常。”这句话,张辞水自己都不信的,可黑衣骑自沈从言入京以来,就一直盯在沈府四周,确实未查到蛛丝马迹。
他稍一思索,道:“或许,此事确实与沈将军无关。”
宣珩允拇指轻揉太阳穴,沉声道:“但愿吧。他若当真深陷其中,阿玥当如何自处。”
那个被绥远军将士山呼将军的人,是楚明玥的父亲倾心教导出来的,满朝文武、乃至大宛百姓,谁不知他虽是沈姓,代表的却是楚家呢。
楚明玥向来敬重这位兄长,少年时,能在一众皇子里耀武扬威横着走的郡主丫头,独独在这个兄长面前偃旗息鼓、乖乖巧巧。
宣珩允垂下手臂,搭在扶手上,两日前灰白的指骨此刻被体内炙热的体温烧成绯色。
他又抬眼扫过张辞水,终是不放心,低低道:“定远侯府的人若是找上你,莫要说错。”
张辞水闻言先是一怔,接着俯首称是,丝毫不敢将他入宫之前被丹秋拦上的事情说出,也暗自庆幸索性丹秋急着陪娘娘去吃酒,才没把他硬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