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混蛋才会做出的事!他为什么不去问她,为什么不带太医去给她诊脉。
什么寒毒、火毒,什么丹药,他当这是坊间奇谈呢。
“郡主那时执意要和陛下,”张辞水撞着胆子索性闭眼说了,“郡主那时对陛下退避三舍,陛下只能装的若无其事不讨郡主厌烦。”
是了。
柳舒宜被诊出血痨那夜,宣珩允夜闯苍鹿山寝宫,是去问她的,她说他是外男,把他赶出了行宫。
后来,她得来一声“皇姐”。
懊悔吗?并不。她是气恼,他为何不说清楚呢,夫妻五载,他为什么要把想法憋在心里。
用这种默默守护的方式装深情,她楚明玥又不是神仙,要她怎么听得到他的心里话。
楚明玥咬牙扫过那张浑然不觉世间几何的脸,那哪是病了,分明是疯了。她的身体摇晃一下,无力靠在身后的软垫上。
张辞水等待一会儿,悄声退出马车。
不知过了多久,张婶在角落里悠然长叹一声,她用手背拭了拭干涩的眼角,想要开口说几句劝慰的话,可一声“郡主”之后,只觉任何话语都是无力的。
情之搓磨,外人无从感同身受。
马车内再无动静,一路往军营方向回。
所有人马抵达军营的时候,天也彻底亮了,又一夜过去了。
他们把宣珩允送回主帅大营医治,楚明玥自行回了自己大帐,她没有踏入主帅大营半步。
她的心太乱了,她只能等在这一方营帐内,奢望一个好消息,转身离去时,军医端着一盆血红的水从帐内走出,她只余光一瞥,再不敢多看。
越是靠近最后的光明,越是害怕出现一分一毫的闪失,她半点儿意外都不能再承受。
金乌升起又落下,天幕再次灌满星河。
张辞水终于来回禀,陛下无性命之忧,只是与阿班诺华打斗耗尽内力,故而陷入昏迷,一碗参汤下去,又沉睡半日,这时已经醒了。
被悬起两日两夜的心终于得以放下,楚明玥长长呼出一口气息,边塞这般热,她却觉得在冬日里走了一遭。
楚明玥提履往帐外走。
“古纥、北厥派来议和使者,此时刚入主帅营帐。”张辞水俯首回禀。
绣履顿住,张辞水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