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教他学会武功,保护你?”林霁尘道,“为何不叫我直接教你?”
他见楚惊春数次,次次都是敞着窗,且她衣衫单薄全无冷意。这样的体格,大约比寻常女子好上很多。
楚惊春无谓浅笑:“我叫人看得这样紧,哪有余地学武?”
林霁尘顿了顿,随即重重点头:“好!此事我便答应你。”说过,林霁尘便是拿过自个染了血的衣裳重新往身上套,却是刚刚抬手就被拦下。
“等等。”
楚惊春不便打开柜门,遂拿过睡前褪下的外衣,挑了最柔软的一件,行至林霁尘身后。
道:“公子莫嫌弃,也不必觉得不妥。我这里没有男子的衣裳,没法叫你换身干净的,只好拿这件裹在你衣裳里头,与你身上的脏衣隔开,好歹不必黏黏的,也舒适些。”
着女子衣裳,林霁尘何曾经过这种事,开口便要回绝。奈何女子已然将衣裳撑开,并以指端点了点他的肩头。
她的指尖微凉,本只是点过最寻常的位子,半点算不得冒犯。可林霁尘犹如被人点了穴道,下了迷魂汤,僵硬了一刹,连脑袋也被生生掰过弯来,当下便是乖乖地摊开手臂,由着女子将她的衣裳着在他身上。
女子动作利索,林霁尘亦是配合。
几息就成的事,林霁尘只觉到底是女子的衣衫,这般柔软。柔软的贴着他发紧的肉,都一点点开始松弛。松弛到有那么一瞬,他蓦地想起一个画面来。
那日他寻一个好友吃酒,大刺刺进入他的书房,偏巧他的夫人正在。
那一幕,是琴瑟和鸣,两心相许。
尤其好友预备同他离去时,好友的夫人亲自为他披上外袍。那情景,似乎与此刻无二。
林霁尘的心口终于开始不受抑制的,扑通扑通跳起来。再回过神,竟是满身衣裳都已穿着妥当。
林霁尘用力吸了一口气,垂首看向楚惊春的小臂:“如果我下次受伤还来寻你,你也这样?”
“不会。”楚惊春眉眼低垂,淡然开口,“这次事发突然,日后我会存些伤药。”
顿了顿,楚惊春忽然抬眼看向他:“或者,待我有能力光明正大的处理,也不叫人怀疑。”
是了,她眼下受制于人,自当小心翼翼。
林霁尘不知再说些什么,掩下心底那一丝怜惜,起身作别。楚惊春这才彻底得了空,将方才草率缠住的麻布解开,而后细细包扎,仿佛耽搁了这么久,只为了在最后缠上一个漂亮的结。
门外,烟兰起先是没心思听屋内的动静,后头算着时辰想着楚惊春大约收拾妥当,预备进门替她将残局收敛。忽的一个小厮急急朝她走来,那小厮正是烟兰派去守着苏苏房门的其中一个。
烟兰心下一紧,听得小厮附耳低语,当下便要提步下楼,想着赶紧告与掌柜的。可步子将将迈开,又是折进楚惊春房内。
楚惊春将将把结打好,就见烟兰不由分说进门。往日,烟兰一向有规矩,虽说是看着她,进门前总是先敲上两声。这般莽撞,是头一回。
楚惊春没有发问,只静静瞧着她。
烟兰大步走至窗前,探身向外瞧了好一会儿,瞧得楚惊春险些怀疑烟兰可是听见了什么。可林霁尘已然离开了一小会儿,当是与此事无关。
“冬日寒凉,姑娘还是将窗子掩上吧!”
烟兰收回四处打量的脑袋,回身便合上她房内的几扇窗,一面道:“既算是姑娘不怕冷,这更深人静的,姑娘睡熟了,若有人翻窗进来伤了姑娘可是不好。”
这话,愈是像提点。
楚惊春只做迷茫,无谓道:“怎会有人随意翻春和楼的窗子?”
“怎么没有?”烟兰转身行至她身前,煞有介事道,“先前林公子不就是翻窗来偷偷见的姑娘。姑娘,我不妨与你直说,方才有人来报,说是苏苏身边的丫头晚上悄悄出去了,刚刚才回来。”
“你可知,她去了何处?”
楚惊春忖了忖:“寻杀手去了?”
烟兰脖颈猛地后缩,倒抽一口气,满脸写着“你怎么知道?”
楚惊春语调愈是轻飘飘的:“她恨不得我死,想也不会做别的。”
烟兰捣捣下颌:“姑娘说对了,不过也不全对。苏苏姑娘要寻人来,自是要泄恨,可那人却并非杀手。”
烟兰说着,忽然神秘兮兮地凑到楚惊春耳边:“姑娘可听说过江雄?”
楚惊春微微摇头。
“他是这方圆百里有名的江湖客,说的是居无定所,可每每到京城都要来看一眼苏苏姑娘,甚至为此特意在城里弄了个院子偶尔歇脚。”
“据说这些江湖人,身手都极其了得。奴婢是怕他来为苏苏姑娘报仇,届时姑娘难以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