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过陡崖下窄窄的沙滩,浪声恣意,自后山沿路传来。
经春日喂养的高树日渐浓郁,绿荫投下,凉风吹来一片飒飒。
“浅浅来啦,这是谁呀?”
“这是我同学,走累了推轮椅玩呢。”
“你们这些孩子玩头真是花,你爷爷要是知道了不得骂你。”
“那您可别跟我爷爷说啊。”
“知道了。”
……
托池清衍的福,岛上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池浅。
她推着时今澜去周婶温泉旅馆的路上,不少人都在跟她打招呼,也避免不了目光落在时今澜,以及她的腿上。
漆黑的火焰像是绿荫投映在时今澜身上的影子,光影斑驳,它也在跳跃。
其实也不用火焰提醒,池浅也能察觉出时今澜在面对这些新奇打量她的目光时的不悦。
尤其是她的身边还有自己这么一个全岛都认识的人,出来这一趟简直是双重加持buff。
想到待会旅馆登记的时候,免不了寒暄,话题说着说着肯定又会扯到时今澜身上,池浅干脆对时今澜道:“要不要我先绕后面送你去,反正咱们有卡,入住手续我回头再去找周婶就行。”
“不用。”时今澜拒绝了。
她端坐在轮椅上,在池浅视线里留下一道笔直疏离的背影,“你去登记,我自己可以去房间。”
这么说着,垂放在膝上的手便放到了轮子上。
轮椅静默匀速的向前走着,逐渐脱离了池浅的手。
绿叶过滤过的风带着些凉意,倏地穿过池浅的掌心。
她莫名在原地顿住了一步,接着又握了握自己已经空落的手,对时今澜道:“那你自己注意脚下。”
“嗯。”时今澜点头。
一道风吹过,落在人身上的树影忽而缭乱。
经过这几天的调养,时今澜手指上的痂已经脱落,白皙的肌肤横着几道稚嫩的新肉,浅浅的泛着粉色,是羸弱的新生。
池浅怔怔的盯着这道背影看了很久,脑袋里蓦地冒出了一句话。
【她会逐渐痊愈。
她们也会迟早分开。】
这话来的没前没后的,池浅罕见的皱了下眉头。
心口莫名其妙闷闷的,她对着空气挥了两拳,叫自己不要在意这句突然出现的矫情文学。
攻略还没做完呢,谈什么分开。
这么想着,池浅又恢复了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
池清衍叫她们住个四五天,池浅就开了五天的房。
办理好入住,前台小姐还送了个果盘。
“沈小姐,久等了。”寻着门牌号,池浅推开了门。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回她这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