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没有丝毫威胁,你不必在我这里白费苦心。”
沈晗霜很清楚,陈兰霜今日分明是有意与她碰面,有意与李荷月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
陈兰霜那晚去王府,是为了躲避叛军余党,本就需要掩人耳目。哪怕在长安,此事也远未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只有身涉其中的人才知道。
可远在洛阳的李荷月却知道了,还拿来嘲讽沈晗霜。
只能是陈兰霜自己同她说的。
陈兰霜虽说着她与祝隐洲并无任何关系,可李荷月也如此笃定地说着太子殿下对陈兰霜的深情。
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不过是当事人给的。
沈晗霜不是猜不出陈兰霜弄这一出的用意,可她觉得陈兰霜实在不必将她视为对手,还费心来做这些。
沈晗霜并不会同她争什么。
祝隐洲这个人,祝隐洲正妻的名分,祝隐洲身边的位置。
沈晗霜早已经不想要了。
今日之前,沈晗霜对陈兰霜的经历有几分物伤其类的不忍。
同为女子,沈晗霜不难想到,陈兰霜原是世家贵女,却被迫与自己青梅竹马,
两情相悦的少年郎分开,不得不嫁给一个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大五岁的男人做续弦时,该是何种心情。
陈兰霜身为女子,又有陈相那样一个只知利用不知温情的父亲,在这世上并没有太多可以供她选择的余地。
她的处境并不好。
所以沈晗霜虽一直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自己的丈夫心里始终装着其他人的事实,却不曾怨恨过陈兰霜。
祝隐洲不爱沈晗霜,这只是他和她之间的事。
在沈晗霜提出和离之前,陈兰霜从未出手做过任何破坏她与祝隐洲之间夫妻关系的事情。
沈晗霜也不曾怨怪过祝隐洲,因为人心本就无法自控。
否则若是可以选,她从一开始便不会让自己爱上一个心里已有别人的男子。
如今沈晗霜已经放下了这些,退出了这段本不该存在的婚姻,陈兰霜和祝隐洲想做什么都尽可去做。
但陈兰霜不该撺掇着李荷月来她面前拉扯这件事,还话里话外贬低明姝雪。
沈晗霜虽曾对陈兰霜的经历心生同情,却并非忍气吞声的性子。
她只会申明一次自己的态度,若今后陈兰霜再想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试探或是激怒她,沈晗霜不会再只是像今日这样以几句话回击。
两方的人都知道不能在今日这个场合闹起来,便一直都只在言语间来回。
沈晗霜不愿再与她们纠缠,目不斜视地同明姝雪一起离开。
陈兰霜回身看向她纤瘦的背影。
“兰霜姐,姓沈的方才那话的意思是,她不会同你争太子殿下吗?”
李荷月面露不屑道:“说得好像是她将太子殿下让给你了似的。太子殿下待姐姐一往情深,哪里轮得到她来说这些?”
陈兰霜沉默着再没有说话,眉眼间却有一瞬即逝的挣扎与犹疑。
见她不开口应和自己,李荷月微不可查地瘪了瘪嘴,又很快掩下。
不久之后,李荷月被自己的父兄派人叫了过去,陈兰霜独自待在一处凉亭内。
她正在细细梳理自己的思绪时,却忽然看见祝隐洲带着断云出现在亭外。
陈兰霜顿了顿,站起身来微笑着朝他走去:“隐洲,你怎会在此处?”
看样子,难道他是来……见她的?
祝隐洲神色淡漠,开门见山地问陈兰霜:“你今日来,是为了试探她?”
陈兰霜心神微滞,“我……”
“我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祝隐洲不愿听她多言,径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