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夷为张氏鼓掌叫好。
张氏目光明亮,和初见时的形如槁木相比,整个人都活了过来,又深深看了一眼守护在顾希夷身边的娘子军,张氏离开时,突然对顾希夷笑道:“夫人,您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单名一个薇字,并不是只剩‘张氏’这个名头。”
顾希夷含笑点头,顺势改口,“薇姨,您很了不起。”
“若是您有意,我可以给我娘写信,让你带着芳娘进京,加入娘子军。正好远离这边的是是非非。”
张薇心头大动,邓芳娘也面露向往。张薇见状,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却还是犹豫道:“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无妨,同我娘回京城的娘子军,现在也不用上战场。若是你想去边疆,那就得好好练一练了。”
张薇整个人都快乐了起来,脸上竟出现了小姑娘般的雀跃,“若是不麻烦的话,我们母女想去京城见一见吴将军。”
顾希夷只能再次感慨自己娘亲魅力真大,而后开开心心地应下了此事。
萧景曜得知这事儿后,也颇为感慨。甚至觉得邓书棋的眼睛和心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挡住了,有这么个聪慧的妻子都不知道珍惜。
现在倒好,两边高手过招,拼能力又拼不过张薇,那岂不是找死。
萧景曜掐指一算,觉得邓书棋这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全看他识不识相,能不能将知道的人全都咬出来。不然,萧景曜肯定给他判个最痛苦的死法。
张薇的动作确实不慢,甚至是在过年的时候,借助女眷登门给顾希夷拜年的契机,将邓书棋给她的账本交给了顾希夷。
顾希夷拿到账本后还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最后只道:“你近日千万小心。”
张薇也笑道:“宋氏不会将我放在眼里,邓书棋自认为我和他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为了孩子也不可能背叛他。现在他怀疑宋氏都不可能怀疑我。我就和芳姐儿低调度日,看他们狗咬狗罢了。”
顾希夷高高兴兴地拿着账本在萧景曜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我先拿到账本,这个赌局是不是该算我赢?”
萧景曜刚刚送走一堆前来给自己拜年的官员,见到顾希夷拿过来的账本,神情也颇为微妙,爽快笑道:“行,是你赢了,我欠你一个条件。”
顾希夷则抓了萧景曜的袖子凑了过去,好奇地看着他,“我可不信你这边没有新收获。”
萧景曜笑着揽过顾希夷的腰,小声向他透露,“我先前把自己从卷宗上看到的疏漏地方都写进了密折里,给陛下送了回去。前些天陛下回了密信,说是已经让福王在查范无疾一事。范无疾和邓书棋,朝中老、中两代闵系官员的代表,也不知道他们选出来的青年官员有哪些?”
反正不管有多少人,仔细查总能查出来的,到时候该抄家抄家,该流放流放,有罪必罚,才能震慑住地方官员蠢蠢欲动的手。
萧景曜还惦记着段氏造船厂的的蒸汽船呢,干活动力十足。
搞完这一波闵州官员,反对开海禁的声音立即弱九分,萧景曜就等着威风凛凛的蒸汽船出现在闵州的海域上,呜呜呜带着大齐水师走遍七大洲四大洋,将文明的种子洒向世界各地。
还有美洲大陆上丰富的物产,萧景曜已经迫不及待了!
大过年的,闲着也是闲着。
萧景曜顺势去找了梁千山和庄明,让他们一个派兵抓人,一个在海上蹲等漏网之鱼,来一个逮一个,不放过任何一个逃犯。
萧景曜还拍着庄明的肩膀大声迫害庄明,“逃去海上这事儿你有经验,一定不会让他们在你眼皮子底下溜走吧?”
庄明:“……”
谢谢,有被内涵到。
精兵良将在手,萧景曜一点都虚,说干就干,挑了个六六大顺的好日子,让水师把四大家都围了,顺便将以邓书棋为首的闵州官场上沆瀣一气的官员全部都抓进了大牢。
人数太多,大牢都塞不下这么多人,萧景曜连个单间待遇都没给他们,监狱的狱卒都换成了水师精兵,瞧着还有个文化的兵,大牢里头的官员吵一句,他就高高兴兴地大声念一句,并在纸上记下来,还兴高采烈地告诉他们,“你们说的话,我都会记录下来,立块碑刻在你们家乡,上面刻着你们的累累罪行。日后别人提到你们,就不是修桥铺路的大善人啦!”
“有些犯下累累罪行的混账,你们家乡会因为你们罪恶滔天,三代不能考科举哦。”
这个“哦”字,嘲讽点拉满。
四大家的人简直要疯。他们拉拢了那么多官员和读书人,十分明白名声的重要性。要是因他们之故,而让家乡人三代不能科举,怕是他们家的祖坟都保不住。若是他们被秋后问斩,尸体不会被愤怒的家乡人给挫骨扬灰,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吧?
本来还在互相推诿责任的人都镇静了,而后有人迅速背叛商会,“萧总督说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率先坦白,罪行能不能减轻一点?”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想再做宁死不认的铁口党都没有机会,只能恨恨地跟从大部队的脚步,积极招供,咬出了一整页密密麻麻的人名。
萧景曜粗略一看,好家伙,近乎八成闵系官员都榜上有名。
萧景曜收到的账本摞起来都快有他自己那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