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威,不可侵犯,颜面不可辱之;然帝之心胸,当怀天下万民,谢氏,也是民。”
这一句话他说的缓慢又郑重极了。
只是声落,殿中的气氛更加紧绷,有些胆小的官员闻言额头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萧怀说的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
他是在教陛下如何做皇帝吗?
而有此感受的人不少,景德帝亦是如此,闻言心头火气更甚,气极反笑,“萧怀,记住你的身份,你还不是太子!更没资格教孤做事!!”
是的,还不是太子,还差一道诏书和印玺的萧怀,也确如景德帝所言那样。
不管这话是威胁也好,还是怒言也罢。
萧怀长揖一礼,从容淡定,“无论当不当这个太子,谢家,今日都不该亡。”
萧怀的话就像是引起了众大臣的共鸣,一言落,朝中纷纷响起附和。
“还请陛下三思……”
景德帝看着殿中诸人,没一个是站在他这边的,心底一片寒凉,搭在膝盖上的手也因怒跟着颤抖起来,然比他更先爆发的,是十二皇子。
只见他一步踏出,手指着底下众人,随之怒喝声响彻大殿。
“谢琅弑君就该杀!谢家也活该被诛满门!”
看着阶下默默跪着的众臣,萧荣满脸气愤,恨不得一人给上一脚,但当视线触及笔直的跪在众臣之前的人时,他心头怒火更甚。
他将枪口对准萧怀,“六皇兄!你为了一个外人出言顶撞父皇!你还是父皇的儿子吗?”
他看着萧怀,眼底满是失望,“父皇信你,将太子之位给了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父皇的?”
“萧荣,你退下。”
萧怀皱眉,不欲与十二皇子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纠缠,在他看来,萧荣就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糊涂蛋罢了,并且在此事中,他也的确什么都不知情,连……自己成了某人计划中的一环,也不知道。
可怜,又实在叫人提不起丝毫应付他的心情。
萧荣一听对方还敢凶他,更加恼火,正欲爆发,就听此时上首传来帝王苍老的声音,景德帝冷笑,语气颇为阴阳怪气,“马上就要做太子的人,真
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呐。”
他似无力的叹,“荣儿,你不是你六皇兄的对手,过来……”
话中字眼和称呼的转变,许多人也不是个傻的,听出了景德帝话里的一点儿意思。
今天这太子,不会……封不成了吧?
而面对从小最疼自己的父皇的呼唤,十二皇子萧荣很难做到拒绝,挣扎了一下,最终恨恨的瞪了萧怀一眼,快步跑到景德帝身旁,毫不避讳的就告状:“父皇,六皇兄他帮着外人,他不孝,您快惩罚他!”
闻言,萧怀没有辩驳,微微垂眸,面上不辩喜悲。
他既是不把萧荣可笑的言语放在心上,也是在静等景德帝的后续。
今日的主场中,萧荣顶多算是一个边缘人物,就算偶尔冒然闯进局中,也没人把他当成主角看。
底下众皇子心里或笑他天真,或鄙夷他无知。
“萧怀,孤最后问你一次,你当真要为了谢家,抗旨?”
景德帝声音冰冷。
玉阶光滑的台面上映出萧怀朦胧的身影,他微微仰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父皇,短暂两息过后,他声音缓而坚定,“还请父皇,莫要一意孤行,此事不可为。”
顿了一下,他明示景德帝,“谢琅是否真的弑君,父皇不该最清楚吗?”
顿时,殿中众人心思各异,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