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在现代社会,还得追求一句法治公平,程序正义。可大衍是皇权至上的地方,权力用来为民除害,那就不算滥用。
不显金刚之怒,不见菩萨慈悲。
反正曹昌明间接害死了那么多灾民,死有余辜。
“嗯,原来如此,受教了,”
栾宸诚恳地点头,话锋突然一转,“过来,先睡一会儿。”
路时心生警惕:“我又不是猪,为什么要现在睡?”
栾宸说:“边疆军营条件艰苦,怕你去了休息不好,趁着现在多休息一下,养精蓄锐。”
说话间,他还拍了拍身边的软垫,示意他看看这车厢中的睡榻布置得有多舒服。
路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又看了看道貌凛然的栾宸,心有余悸地说:“哦,那我就在这边睡。王爷你往那边坐坐,免得挤着你。”
栾宸眼睁睁看着少年几乎贴在车壁下面,把自己蜷成虾米,连头发丝都写着“戒备”二字,不由得叹了口气。
怪他之前沉不住气,把人吓成这样。
不过也无妨。
栾宸静静地等了不多时,直到路时的手脚都放松下来,微微摊开,发出均匀的呼吸。
他从容不迫地伸长手臂,把人捞到自己怀中。
睡梦中的少年动了动,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来。
栾宸轻扬嘴角,低下头,亲了亲怀中人白皙软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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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时睡得很沉。
他枕着专属的人肉枕头,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息,又被暖洋洋的体温包裹着,原本已经彻底坠入了梦乡。
是一声如同打雷的轰隆巨响惊醒了他。
……不,是一连串的巨响。
不等他彻底清醒过来,车外骤然响起韩扬又惊又怒的喝声:“主子!”
紧接着,他感觉车厢剧烈摇晃,而他背脊一紧,被人抱着腾空而起。
漫天的烟尘在空气中肆意飞扬,路时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抱着他腾挪辗转的人在半空中腾出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冷声道:“抓紧我!”
路时听话地将双手圈住栾宸的脖子,勉强睁开眼,发现他们正行至一段山谷中。前面似乎是发生了滑坡,脚下的山路被数十块落石截断,并且两边山上还不断有石头砸下来。
他看不见本来在前方骑马的韩扬,也没看到身后阿平的马车,仿佛天地间只有滚滚的尘土、落石和他们二人。
路时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嘴巴了,只能死死咬紧牙关,一声也不敢坑,生怕扰乱栾宸的判断。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两边山上的石头不再下落时,栾宸终于寻了块林中的空地把他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