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牢笼中响起。
它显露出它的行迹,以飞蛾的姿态具现在甘道夫的认知之中。而后,化作一个头戴宝冠的女性躯体。
甘道夫认得那件宝冠——那曾经属于某位古老的人类国王。那还是努曼诺尔时期的造物,而如今已然不存在任何世间的记录。而最关键的是,它并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并且确信她不是努曼诺尔的遗种,因为那黑色的眼眸和柔顺的五官,其血系明显来自远东。
远东——甘道夫知道有两位蓝袍的同僚去了东方,然后便不知所踪。
而在当下这个纪元,这个时代。来自东方的海盗早就成了索伦的亲密盟友。甚至就连魔多的守军,也有很大一部分拥有着显著的东方血统。
它感觉内心有些沉重——黯红的巨龙,远东的访客。塔的振动无疑是邪恶之间的相互撕咬。看来萨鲁曼选择了一位错误的盟友,而代价即将付出。
但下一刻,女人便以一个简单的手段,抹除了它心中的一切困惑。
那是一枚徽章,一枚印记。哪怕眼前的女人只是幻影,其上所寄存着的力量气息也能够在甘道夫的眼前展露清晰——猜想中最侥幸,最不可思议,最贪婪奢求的那一个成为了现实。在这所有的希望都被黑暗所泯灭的时候,居然真的有来自东方同僚的援助之手降下。
——“我是来带你离开的,灰袍的甘道夫。”
——“我的同伴们正在攻伐这座塔,只要你顺利地从这里离开,其它所有的问题都可以很容易地解决。”
女人的声音中没有任何不确定性,她不是来请求配合,而是通知一个消息。就在她说话的时候,一个面色木然的黑塔仆役便走过来,用钥匙将牢笼的门开启,然后走到一边保持安静。
他的心被夺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干的。
这绝不是一份正义的力量,哪怕它正使用在邪恶仆从的躯体上。
“能否请问一下……”灰袍巫师没有在这个时候开口指责自己的盟友。但它仍想确认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
但女人在它问之前便回答了它。
——“蓝袍巫师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它们在哪里,想做什么,怎么和我们认识的,我对这些内容的了解程度是零。我甚至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是死还是活。”
——“我知道的,只是我们被委托了这份任务。我们前来处理索伦的问题,让这位死过一次的堕落迈雅再死一次。”
“我明白了。那萨鲁曼……”
——“它已经无可救药。你应当很清楚这一点,甘道夫先生。”
“哦,请原谅我。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你们,我只是想提醒你们——不要小瞧任何一位迈雅,而萨鲁曼更是其中一位了不得的法术大师。即便你们有万全把握,最好还是多加小心比较好。”
——“我对此很了解,甘道夫先生。但至少现在,那位法术大师还没有发现我们正在转移。那局势便正偏向着我们一方。”
“噢……”
无言。
女人继续向前,一路宛若无人之境。所有的魔法枷锁在她面前都没有激发,所有黑塔中的仆从在看到她和她身后的甘道夫时都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而伴随着她的前进,某种异质的振动便也在这座漆黑的高塔中蔓延,扩张,充斥内外上下。
外部正在交战——萨鲁曼的这场战斗感觉似乎格外漫长。即便没有走出黑塔,甘道夫也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外部那极度剧烈的能量碰撞。而很快,塔的大门就在前方。
漆黑的大门,厚重的大门。大门的表侧覆盖着重重封印结界。想要突破它,只能够依靠正确的秘钥。
或者……
自塔楼中央,核心区所在的位置,突然迸发出一声饱含愤怒和惊骇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