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洛墨达翻动书页,检视着页面上的每一个细节。许多洛薇视而不见的情报被她所捕获,而关于生化危机二世界观的内容及其所指向的真实,也被她快速地整理,并且再构建。
“巧合太多了,布局有着刻意为之的痕迹……鸿部落的均?抑或者是亚部落的当?这些古老的人祖就算被斩去位格,只剩残渣,也总是会弄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普通人很容易就会被他们所迷惑,以至于弄错了应当注重的细节。”
她的指尖停在了记事本上的某一页。
“但他们利用不了焚烬天。只能引导,推动,却无力决断一位古圣的残余……名字是海德兰特么。还真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可怜。手段不错,用意也好,却上不得台面。”
“您看出什么了吗?”宋天问道。他原本扶着刀柄的手垂落在腿边。
“嗯,一场刻意而为的意外。”安德洛墨达合上记事本。“我的容器被误导了,沉迷于对世界局势的争夺而弄出了太多的盘外招,引入了太多位至上者的意志,以至于将灭世征兆提前推过了临界点。而对方的智者却应当具备情报优势,提前知晓了焚烬天遗产的存在和运作规则。从而引导了如今的局面。”
“灭世是恶魔队智者有意推动的,他判定主神对天神队不满,毕竟你们都将这里的主神分机染上了来自天庭的光辉。这当然有利于天神队打破主神屏障,立下能够联通天庭的信标。而主神固然从来就遵循既定的规则行事,但若是时机合适,自然也不会放过针对天神队的机会。”
正上方,主神的光球斑驳而黯淡。
而安德洛墨达轻轻扶了扶发梢。
“唔……应当是钧的手笔。不过钧的位格已除,因果概念都被完全打断勾连。那么恶魔队那里就应当是钧的转世。再考虑到恶魔队的特性,中洲队那里应当还有另一位钧的转世。呼,一明一暗么,看来恶魔队和中洲队建立了盟约,抑或者,成为了中洲队的试探和掩护?”
“您说的钧是……”
“一个被时代淘汰的老古董罢了。六天故气中甚至都不再有它的尊名,就算再度登天,也注定在成圣那一刻自取灭亡的残渣。不过在他没登天之前,他的智力应当是位于多元宇宙最上级那一层的。我的降临应当也在对方规划之中,不过他还是和当年一样,总会因为太过理智从而犯下一些人性上的错漏。”
“他算得很好——天神队被主神的机制拖延在了这里。我们就算想要再度降临也得消耗大量资源并且费尽功夫。容器的损耗只是其一,而我若是在这里使用力量,强行打破这层帷幕。那我也必然会被主神分机的规则所约束,算是让天神队的绝对战力削减了四分之一的程度。并且你们也将有所付出。”
“如意算盘,可惜算漏了人性。”
她面前的记事本再度翻开,最新的一页便在这一刻显露出了文字和图录。那是一个面容恬静的黑发少女,她有一张好人的面容。
“海德兰特,一个普通的,天赋和天运都只是一般,接触灾厄之枝便是她穷尽一切机缘和运势才碰触到的唯一奇遇。她理所当然的会被灾厄之枝完全操纵。成为焚烬天遗物的外部界面,继承并执行灭世之愿的傀儡人偶。”
“理当如此,这个女孩的命格宛若尘埃。她理应什么都做不到便自然而然地成为焚烬天的一部分。钧的转世应当也是如此判断,所以才推动了这场灭世。而灾厄之枝的持有者也的确如他所规划的一般摧毁了整个太阳系,将天神队卡在这里。”
“可惜,只是表象。”安德洛墨达轻轻摇头。
“名为海德兰特的少女固然宛若尘埃一般渺小。但她的意志和理念却有着超乎常理的坚韧。焚烬天的规则固然支配了她的躯壳,却并未能够将她所有的自我意志完全抹消。她仍旧存在于那具躯壳的最深处,并竭尽全力的,影响灾厄之枝的运作方向。”
“她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她的剑为了拯救,而非毁灭而挥动。她摧毁太阳,为的是斩断太阳天的视线而不是毁灭人类。所以,灾厄之枝的毁灭权能,被她用出了一点花哨。”
星云浮现于天神队的会议桌上,那是生化二太阳系如今呈现出的景象。
原始的灼热混沌从太阳的遗址一直延伸到了奥尔特云的边界。所有的物质和能量,都在混沌的星云中化作一锅沸腾的浓汤。
而一个时间标记就停滞在星云之上。
“12月9日,上午10点28分21秒。”安德洛墨达轻轻抿起唇,露出微笑。“洛薇做的最有价值的一件事便是进行了总数为十七次的世界线推演。可惜,她的才能不足,没能够看出这点破绽。她没发现太阳系的时间停止在了那一秒,而哪怕是现在,时间依旧停滞在这一秒。”
“毕竟海德兰特这个好孩子可是想要拯救世界呢。她竭尽全力,在满足焚烬天灭世机制的情况下完成了她所期望的目标——她的确摧毁了太阳。而太阳崩毁的余波也的确会将地球直接蒸发。但在那之前,她却借助太阳的崩毁,将激活的权能,应用在了太阳系的时空秩序之上。”
她伸出手,将那钉死的时间记录,往前,倒推了一秒。
12月9日,上午10点28分20秒。
太阳维持在了将将崩毁的那一瞬间,毁灭的余波还未应用于这半径一光年的浩大天域之上。维度卷并未收束展开,时和空,也并未再度定义并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