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十分有礼貌地说着,她却并没有打算离开,也没有收敛杀气的意思。
两个侍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一句话也不敢说。她们其实已经习惯了在背后议论,在禅院家,没有哪个女人如同小泉千鹤一般会直接动手,给人的感觉会那么恐怖,男人们认为女人的事情不归他们管,也不会过问。
再加上禅院家的女人大部分逆来顺受,就算被侍女欺负背后嚼舌根,也只会认为是自己没生个好胎,不但不会反抗,反而会郁郁寡欢不断反思自己。长久以来,有些奴仆就不把自己当奴仆了,面对男人们会下意识收敛,但在不如意的女人面前,则是以高高在上的态度来评判她们。
就算没有抬头,两个侍女也能感受到小泉千鹤此时正在用那双冷漠的金眸注视着她们:“不过,下次准头就没这么差了。”
她是认真的,她真的会杀人!
两个侍女如坠冰窟,像是两尊僵硬的雕像,一动也不动。直到木屐的脚步声远去,她们才慢慢地爬起来。
她们从没有侍奉过那么恐怖的人,明明只是一个女人,她凭什么!连少爷们都没有那么粗鲁!
顺风顺水惯了的奴仆在死亡的阴影散去后,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失意而忏悔自己的行为,只是恼怒着,抱怨着自己分到了一个比想象中还要更加难伺候的主子。
果然是一个恶臭的地方。
要是她没有控制准头,可能真的就要弄出乱子了。
小泉千鹤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如果这里不是禅院家,刚才就会见血了,虽然还没到夺走她们性命的程度,不过受点伤是绝对的。
她并不会呆在这里,来也不是为了认祖归宗,只是想着弄清关于她的天与咒缚而已。
这里是禅院家的后宅,不会轻易有男性踏足,走在禅院家空旷的走廊上,偶尔碰到梳着妇女髻的女人,对方也只会立马噤声然后用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她。
如果没人找她,她就去主动找人。
小泉千鹤可不会被禅院家对女人的条条框框所束缚,在她看来,路上遇到的人没有一个是她的对手,包括送她来的那两个人。既然她是强者,那她为什么要遵守弱者的规则呢?
她快要走出后院,也没有人阻拦她。
“你也是天与咒缚吗?你是东京咒术高专来的吗?”就在她快要踏出去的时候,一道幼稚的嗓音叫住了她。
来人是有着一头墨绿色短发的女孩,她穿着浴衣,后面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短发女孩害怕地躲在她身后,用偷偷打量的目光看着小泉千鹤。
站在前方的女孩目光坚毅,不像是禅院家能养出来的。
禅院真希有些紧张,她听说禅院家找回了一个和她一样是天与咒缚的少女,并且在交流会中大放异彩,于是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但是当接触到对方冷淡的视线时,她却莫名感觉到一丝压迫感。
但是就是要这样才对!
禅院真希手出了汗,但却隐隐带上了激动。而禅院真依却十分害怕小泉千鹤,当不小心撞上视线的时候还小声与禅院真希说着:“……我们要不走了吧。”
禅院真希倔强地等着小泉千鹤的回答,置若罔闻。
然而小泉千鹤还没有回答她,妇人一声生气的叫喊打破了平静:“真希!”
禅院真依立刻缩头,扯了一下禅院真希的袖子,禅院真希也是一缩,不过倔强地不肯离开。梳着妇人髻的女人明明脸上带着隐藏不下的怒火,见禅院真希没动,走上前来。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个样子。”
“明明已经是女孩子了,为什么不能听话一点。”
“不是和你说过了,不要来找她,为什么不能安安分分地呆在屋子里面。”
女人尽可能保持自己的体面,但是语气里隐含不住的都是失望与愤怒。
看着女人失望的视线,禅院真依无措地后退了两步,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本来大家都在偷偷观察着小泉千鹤,紧接着发生的这一幕让大家变得明目张胆了起来。不但是穿着浴衣的其他妇人,还有奴仆们,都两三个不近不远地聚集着,观看着这场大戏,同时抬起袖子窃窃私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