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元朗看得出来,邵万友是看中厉元朗年轻的党委书记,以及背后大山的分量。
无论如何,厉元朗也不会答应,和邵万友礼让着,倒是何永志发话了:“万友,还是你坐吧,元朗在我右边,说话同样方便。”
见何永志都表态了,邵万友惭愧一笑:“好吧,听何县长的,我就腆着老脸应了。”
他坐在何永志左侧,另一边正好挨着季天侯,也有助于他俩私下交流。
五个人坐好后,几个女服务员和男服务生手里各托着托盘依次进来,将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精美菜肴摆上餐桌。
八菜一汤事先安排好,多以清淡为主。这年月,穷吃肉,富吃菜,有钱有势吃野草。
无外乎有钱人都注重保养,少吃油腻多吃蔬菜尤其野菜,对身体各项指标都有好处。
酒自然要喝,何永志便说:“别整什么高档酒了,就是图个名,还不如咱们本地酿的广南特曲,三星的度数不高,就喝它吧。”
邵万友却笑着摆手道:“何县长,我有个不情之请,推荐一下我们古铜镇郭家烧酒坊自酿的烧酒,纯粮食酒,五十六度,喝着不上头,口感绵软,请诸位尝尝?”
“噢?”何永志浓眉一展,很感兴趣的问:“郭家酒坊,就是那个五十多年的老字号?”
“是的,我已经叫人取了。”说话间,包房响起敲门声,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怀抱个酒坛子进来,规规矩矩摆放在邵万友面前的餐桌上,快速退了出去。
坛子不大,可也得装五斤左右,活性密封,掀开坛子盖,包房里顿时酒香扑鼻,香气四溢。
“不错,闻着就挺香的。”厉元朗忍不住绝口赞叹:“很久没有闻过这么香的酒了。”
这是实话,他茅台五粮液喝过一些,真不如郭家酒坊的酒闻着地道。
张全龙适时站起身来,抱着酒坛子先给何永志面前空玻璃酒壶倒满,随后过来又给厉元朗倒上,然后是邵万友和季天侯,最后才是自己。
看出来,张全龙是这一桌级别最低的,临时充当服务员的角色非他莫属。
邵万友端杯起身说了几句开场白,第一杯大家一饮而尽。
还别说,这酒味道的确好喝,喝着不辛辣,咽进肚子里顿时五腹六脏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厉元朗摆弄着酒杯,低眉垂思,心想着水明乡盛产粮食,能不能也在酿酒方面搞个标新立异?
许是他的小心思被邵万友发现,他端杯对厉元朗说:“厉书记肯定是在打郭家酒坊的主意了,实话告诉你,你还真有个机会?”
厉元朗眼前一亮,惊问:“什么机会?”
邵万友笑呵呵说:“水明乡的海浪村,有一少部分人姓郭对不?”
厉元朗当然知道海浪村,因为村边有一条海浪河而此村名。海浪村不算大,仅有二百多户,六百多人口。背靠青山面向大河,风水上讲,是一块难得宝地。
只是因为村子通往外界的唯一一条水泥路修建时,偷工减料,刚刚使用不到一年,就是坑坑洼洼,难以行走。造成村里的山产品跟海浪河里的水产品因运输问题,经常卖不出去烂在家里,村民们是怨声载道。
郭亮就是海浪村人,这些在厉元朗上任水明乡之前,没少听他提起过。
厉元朗已经有了打算,这一次如果在广南市交通局争取到资金,不仅修那条通往高速的路,顺便也把全乡的路修整一下,做到村村有路通,通好路。
“邵书记,海浪村我知道,请接着往下说。”厉元朗端杯和邵万友隔空喝了一杯。
喝毕,邵万友擦了擦嘴,继续说道:“郭家酒坊的创始人郭老爷子,今年八十多了,他和海浪村的郭家同属一脉,他的酿酒技术就是祖传的。”
“嗯。”厉元朗摸着下巴微微点头,可也有疑问:“为什么海浪村的郭家没有人酿酒呢?”
“很简单,这里存在一个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的祖训。”
邵万友说道:“郭家酒坊的郭老爷子是长房长孙,所以他就掌握了酿酒技术,海浪村郭姓人就没这个待遇了。我要说的是,郭老爷子有两个儿子,全是孙女唯独没有孙子。我前一阵和老爷子聊天,老爷子年岁大自知时日不多,就动了将酿酒技术传授出去的想法,首当其冲,想到的是海浪村郭家后人。”
“是吗?”厉元朗非常感兴趣这个话题,身子略为往前探了探,惊喜道:“这是好事啊,若是掌握这门酿酒技术,不仅对海浪村就是整个水明乡都是一个绝佳的发展机会。”
何永志直点头:“元朗,你现在心里装的全是水明乡,一个小小喝酒环节,你就能想出来妙点子,只可惜,人家郭家人却不这么想。”
“怎么回事?”厉元朗不明就以,放着眼前大把的赚钱机会不要,郭家人不是脑袋进水了吧?
“这事我说一下。”
季天侯插话进来,环视众人惊讶神情解释道:“我是听郭亮说的,郭亮父亲在郭家辈份最高,是首选继承人。只是他们郭家和古铜镇的郭老爷子这一支有隔阂,说白了,还是过去允许娶三房四妾造成的。郭老爷子属于正房妻室后人,而郭家人都是小妾的后代,打眼就瞧不起他们,要不然也不会搬到古铜镇去住。现在他们那支没有男人继承酿酒技术了,反过头来找郭家人继承,郭家人自然不领这个情。所以这事一直僵持着,我听郭亮的意思,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