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凯闭上了眼睛,他在努力控制自己,让自己保持冷静。
可他一闭上眼睛,秘书更担心了,赶忙又道:“侯部长,要不要送您去医院?”
侯凯只好睁开了眼,又很是艰难地低声道:“不用,你先出去吧。”
接下来,侯凯就像一滩烂泥一样缩在办公椅上,心如死灰地等着组织上传唤他。
他也清楚,自己是市管干部,县纪委是没有权力对自己采取措施的。
能对自己采取措施的,只有市纪委。
他想起市纪委书记高承祥那六亲不认的无私铁面,心中就哆嗦。
他倒是希望童书记能找他谈话,他也趁机向童书记承认错误,承认自己不该利用职务之便安排自己的妻表弟出任纸箱厂的厂长。
毕竞童书记就是代表着组织嘛。
他也想主动去找童书记,但他心里多少还存在一点侥幸心理。
因此,他决定不主动去找童书记,而是等童书记或市纪委来找自己。
可他等来等去,不但市纪委没有找他,童书记更没有找他。
这下他心里有些茫然了,但心中的侥幸心理也在不断加重。
就这样,他忐忑不安地等到了下午下班,也没有人找他。
这到底怎么回事?
妻表弟的问题肯定涉及到了自己,可童书记和市纪委都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吗?
侯凯才加重的侥幸心理顿时荡然无存,他更加惶恐不安起来,不敢再在办公室里多待一分钟,急忙灰溜溜回家了。
一进家门,就看到自己老婆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呢。
他气不打一处来地道:“都怪你那个表弟,我多次警告他,不要贪钱,要把纸箱厂搞好。可他竟然贪污了一百五十多万,太可恶了。我可能就会毁在他的手里。”
他老婆忽地一下坐了起来,很是担心地道:“老侯、你怕什么?我表弟过年过节到咱们家里,送的都是寻常的东西,又不是钱或金银首饰,你担心什么啊?”
她虽然这么说,但实际上她心里却是更加担忧。
侯凯没好气地道:“你懂什么?我要不把他安排到厂长的位置上,他能贪这么多钱吗?我利用职务之便为他谋取官职,就凭这条,组织上就能把我给撤了,甚至把我送进大牢。”
“你别杞人优天了,贪污的是他,又不是你。我表弟这人很抠,他贪污了那么多钱,每次来咱们家,都是拿些寻常的便宜货。我想起来,就很生气。”
侯凯把眼一瞪,训斥道:“咋地?你还怪他送东西送便宜了?”
“本来就是嘛。”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他要是给咱们送贵重东西,我铁定跟着倒霉。”
说到这里,侯凯突然压低声音道:“多亏你表弟抠门,没给咱送贵重东西。可其他人呢?我吩咐你的,你都处理好了吗?”
他老婆忙低声道:“都处理好了。我都转移到农村老家了。你放心吧,他们查不出来的。”
侯凯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蹲在了沙发上,道:“你去炒几个菜,我喝几杯。”
“咋地?你是要庆贺下吗?”
“庆贺个屁,我是喝点酒压压惊。”
她急忙起身去了厨房,侯凯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更加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