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远赫笑着摇头,“不好说,希望可以。”
“有个目标,事情会好办很多。”胡谷添看了看天空,突然想到现在已经临近八月末了,“九月快到了,你们很快要开学了吧?”
一只棕色的松鼠在他们头顶上的树枝间翻跳,从树枝末梢跳到别的树上,尖锐的爪子能让它们稳稳停在树上吃着球果,它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下面经过的路人。
雨后山风轻柔拂过,静谧且凉爽,它更像是树木和大自然的呼吸,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狄远赫的心情没有变得很好,说实话他不太想思考这件事,即便离别的日子很快就要来临。
但既然别人问起了,他应了声,“对,没剩几天了,很快我要回A城了。”
“和家里人说过了吗?”胡谷添问。
狄远赫点头,“说过了,不过阿芒那时不在场。”
“你们每天待在一块的时间那么长,都没说吗?”胡谷添有些吃惊,“如果你走的前一天才和他说,我敢保证他绝对会生气的。”
“没有面对面哄他的话,你们的感情就等着画上句号吧。”
“这个我知道。”狄远赫说。
“知道为什么不主动说?”胡谷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因为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开口?”
“年轻人敢作敢当,就是不敢表达,小小一件事情弄得太复杂,小芒果在这点上比你们两个哥哥都好多了哦。”
森芒敢于表达的威力,狄远赫见识过,并且不想再见识一遍,“……大家心里清楚就好,没必要直接说出口。”
那段对话每回想一次都是伤害,还是心照不宣更适合自己。
“虽然不认同你,但我在生活中也经常这么做的。”胡谷添哈哈大笑,“也知道是因为不好意思,拉不下脸,认真说感情会觉得太害臊,不如不说,直接给钱。”
“明知故犯,决不悔改。”
狄远赫没回话。
过了一会,胡谷添迟钝地反应过来,觉得这样对年轻人说不好,“不过我不好意思跟我老婆孩子提的事情,会写信说,你可以作为参考。”
“谢谢建议,不过用不上。”狄远赫说,“我文笔不怎么好,写出来我怕阿芒不认我这个哥了。”
“人啊,就是这样,麻烦都是自个整出来的。”胡谷添摇头叹道,“你说就这么一句话的事,非得要来来回回兜一大圈子折腾。”
狄远赫抬头看天空,上面一片澄澈的蓝,没办法,谁叫舍不得呢。
两个人继续沿着路接着往前走,被暴风挂断的树木卡在了河道口,葡子江浑浊的河水在底下哗哗流淌。
如果有一本山林行走指南,在遇到这种状况的那页一定会写明“大河处于涨水或快速退水期间,不建议任何人涉水而过,这可能导致生命危险。”
但面前这根大木头看起来有随时被水冲歪的危险,人走在上面,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摔下,狄远赫不得不动手做了个加固器稳住,两人才小心翼翼地渡过了河。
短短不到二十米,却花了足足半个多接近一个小时。
胡谷添累得坐在一旁休息,边喘气边感叹,“幸好暴雨的这三两天,我的几位同事刚好回家一趟,不然的话可能真的会遇到大麻烦。”
“也幸好有你和小芒果帮忙,如果只有我和阿恒两个人,肯定会损失惨重。”
“胡老师你不用和我客气。”狄远赫也有点累了,靠在树边,“我不在的时候阿恒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有的时候我看着他手忙脚乱没有经验的样子,会经常想起以前自己也是那样。”胡谷添说,“没有一天不给老师和前辈添麻烦,经我手坏掉的东西不计其数。”
“那时我老师没把我赶出师门是真的有素质、有修养。”
“阿恒比以前的我好多了。”胡谷添说,“他进步得很快,没花多少时间就跟上了我们的步伐。”
“听起来勉强合格。”狄远赫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水,才稍微把喉咙里的热渴的感觉压了下去,“我不希望我的钱白白浪费。”
两人看着周围的树木,临近葡子江的那一部分被小山洪冲毁了一小块,胡谷添看着这番景象,从包里拿出食物往自己口里一塞,顺便递了点给狄远赫。
虽然景色不如往日美观,但他知道生机隐藏在这个荒乱的土地之下,在夏天充足的阳光下,这里很快会再长上苔藓、杂草和灌木。
胡谷添聊起了自己熟悉的话题,“我待在这儿快一个多月了吧,这么久时间以来,我经常是天没亮就出门观察狼群,白天看,晚上看,越深入了解就越喜欢它们。”
“来之前准备的书,那时看了一两遍没啥感触,到现在回去看,发现书本的每个字都活了,而且还有更新的体会,这是种很特别的感觉,感觉自己变得更年轻还能接受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