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语,他便不罢休:「阿知当真是遇人不淑。」
我垂眸:「这或是我最好的前程了…」
京中人尽皆知,我娘带我攀了高枝。
她救了被贼寇所伤的谢父一命,从村妇一跃成了谢府姨娘。
京中人皆瞧不上我娘,可谢父却说,真心最要紧。
他见过我娘守着发烧的他,整夜整夜合不上眼;见过我娘走半天山路,去给他买药材;见过我娘满身泥巴,就为给他逮只野鸡补身子…
可,我娘到死也只是个姨娘。
为何不娶她做续弦?
谢父不说,我娘不问。
4
半月前,上巳日,表姐谢莲非拉着我去。
她卸了我所有首饰,就留了根廉价木簪。
正衬得她满头珠翠,富贵极了。
赵磊瞅准了,对她大肆夸赞,塞给她一个玉镯子,眼神却在我身上游走。
表姐被夸得娇羞一笑,又用眼睛剜了我一眼:「赵公子当真要求娶我?只要让这穷酸妹妹给你做妾…罢了,这也是她的福分。」
我们三人走到偏远的湖边,她便将我推给赵磊。
赵磊作势要亲,惹得我一阵恶寒。
此时身体莫名瘫软,我才知道,她出门前非要我喝的,不是桂花露,是药。
用着最后的力气,我踢了他的裆,拔出簪子戳伤了他,慌忙投进湖里。
就听见赵磊在后面骂:「小贱蹄子!老子等着你来求我!」
第二日,京中传出了谣言:我存心「勾引」赵家公子。
谢父不管,他嫌丢人。
赵磊不急着讨要我,他巴不得我的名声更臭些,与谢莲一块儿打包了。
见我定定盯着楼下,谢无极将我箍在怀中,与我咬耳朵:「阿知你说,我如今算是高枝了吗?」
5
谢无极拉着我对饮,我不敢不喝。
醉了,便全然不记得了。
再醒来,我在自己屋子里,眼睛又酸又涩。
我还未问她,我回来时,衣衫规整吗,灵芝便急色匆匆跟我说:「听说昨日赵磊被打劫,废了一只手。小姐…」
谢父传我过去。
「赵家送了聘礼,要讨谢家姑娘做平妻。你可愿意?」
想起昨日所见,我下定决心,摇头。
谢父巴掌扬了起来:「你这样的名声,不嫁还妄想攀什么高枝!」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笑:「他轻薄了太子看上的女人,这才成了残废。父亲当真是看不清局势。」
谢无极只穿了素白锦衣,长发用玉簪斜斜挽着,眉眼间少了戾气,像个温润公子。
「定是父亲弄错了,谢家姑娘,说的是谢莲,他们两情相悦呢。阿知妹妹,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