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母像是松了口气,“看来,顾从淮什么都没告诉你,这样很好……他在保护你,他也能让你过得好。”纪姜看了一眼手机,顾从淮给他发了消息问什么时候回去。他回了消息后说,“母亲,我不需要别人保护我,我不是需要依附别人才能活下去的菟丝花。”纪母张了张嘴,又闭上。她陪纪父打拼的时候一直都是女强人形象,直到纪姜上中学之后褪去年幼时的稚嫩,面容变得雌雄莫辨之后,那种愧疚感才让她的精神气一下子松了下来。“您看,您没有依附纪胜,他还是会背叛您,您现在还在信任男人吗?”纪姜说,“顾从淮对我再好,我都会保留自己的判断。”“母亲,您好好休息。”纪姜拿了手机起身,“我走了。”纪母看着纪姜站起来,神色有些恍惚。纪姜就是她想象中的女儿那副模样,长得漂亮,又有能力,如果真的是个女孩该多好啊。看着纪姜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厅门口,纪母握着手机翻到了顾从淮的号码。她要告诉顾从淮纪姜的身份。纪姜和顾从淮已经结婚了,早晚有一天这个秘密会被发现,等顾从淮自己发现还不如她先说出来。至少现在看起来,顾从淮对纪姜一往情深,也不会把纪姜是男人的事暴露出去,她只能赌一把,毕竟纪姜是无辜的。纪姜半路接到朱荀的电话,说是纪氏出了点问题。纪姜给顾从淮发了个消息往公司去。前脚刚挂了纪母的电话,后脚就听说纪姜不回来,顾从淮皱着眉拿了钥匙出门。纪母一直坐在咖啡厅等着顾从淮,她面前的咖啡已经凉了。顾从淮坐下来时神色不冷不热地叫了声母亲。纪母微微怔了一下,笑了笑,“你不是说不来吗?”“本来没打算来的。”顾从淮说,“但我有些好奇你想说什么……芽芽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纪母的手碰上杯子,被凉得心慌,她看着顾从淮说,“我告诉你,你会保护好他吗?”“我不保护她等着其他人保护她吗?”顾从淮不由嗤笑一声,“你?还是纪胜?”纪母苦笑了一声低声说,“我一直很喜欢女孩,对男孩到了近乎厌恶的地步。”顾从淮十指相扣放松地放在了桌上,听着纪母的话。“所以芽芽生出来的时候,我想过干脆把他掐死算了……那个时候的想法太过猛烈,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产前抑郁症。”顾从淮皱眉,“你讨厌男孩,芽芽生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想要掐死她?”“……因为我们芽芽,是个男孩啊。”纪母平静道,她看着顾从淮逐渐空白的表情,声音很淡,“他是个男孩。”赘婿流龙傲天10纪母搅拌了一下咖啡,还在继续,“所以我把他女孩来养,反正就是纪氏的医院,只是小小改一下性别的事情,实在简单,这样我就有一个女儿。”顾从淮没说话,那张脸上甚至看不出半点表情,只是刚才放松着的手已经完全握紧。“芽芽……他也从小就认为自己是个女孩儿。”纪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那个时候我与纪胜的感情还很好,所以他也同意我这荒唐的提议,因为他觉得芽芽毕竟是个男孩,就算当女儿养也没关系。”“后来……他发现芽芽真的觉得自己是个女孩儿之后才慌了,那个时候纪氏一路走好,不能出现丑闻,只能继续把芽芽当女孩养……他却已经彻底厌恶了芽芽,对芽芽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顾从淮声音很低,“你们觉得,芽芽是丑闻?”纪母摇了摇头,嗓音也已经平静了下来,“总之芽芽在这件事情中是彻底的受害者,他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也觉得自己是个女孩……我告诉你是因为我发现他好像真的很喜欢你,我已经做错了,不能再继续错下去。”顾从淮没有再说话,他看着纪母的眼神冷得厉害。“所以,你会好好对他吗?”
“我不好好对他,指望你们来对他吗?”顾从淮露出讽刺的笑容,他难以叙述自己此刻的愤怒,他对纪姜充满了心疼。他说,“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你们再打扰他了。”纪母看着顾从淮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才站起身来。……顾从淮的车子停在了纪氏楼下。他的手有些颤抖地摸出烟来,哆嗦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点燃。其实顾从淮除了压力最大的时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抽过烟了,和纪姜在一起后,更是不可能碰烟。可现在他心底紧缩成一团,带着难言的茫然和心疼,他很想现在就冲上楼去把纪姜抱在怀里安慰一番。可他现在还没冷静下来。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了乔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纪姜是男人,甚至纪姜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是男人。难怪总是要用颈圈遮住脖子,因为有喉结,与其他女孩子不同,说不定纪姜还会因为喉结而感到自卑。是男人又怎么样?他喜欢的人……他的老婆,他……他握紧了方向盘,咬紧了牙,狠狠地踹了一脚油门骂道,“操!”他的芽芽遭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根本、根本就没有人真正的爱芽芽。虚假的身份,虚假的身份证,还有虚假的父母……顾从淮猛地踩了刹车。他必须得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如果芽芽不知道就这样下去也没关系。不、不对。纸包不住火,芽芽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活了二十多年连性向都是假的,顾从淮不敢想象纪姜知道了会有多崩溃。难怪乔修说,结婚证没什么用,因为芽芽是个男人,那两本结婚证的确没什么用。要隐藏好芽芽的性向,又要如何不动声色地告诉芽芽他是个男人这件事……顾从淮从未觉得哪件事比现在这件事更棘手……他伸手碰了碰心脏的位置,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能隐瞒纪姜的身份一辈子吗?永远不让纪姜知道自己其实是个男人,不让纪姜知道自己从小生活在虚假之中。他沉默地看着纪氏的大门口,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打开车门下了车。“芽芽。”顾从淮叫道。开口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嘶哑粗粝,格外难听。“你怎么来了?”纪姜有些惊讶,靠近顾从淮,“你生病了?脸色这么难看,还有眼睛也是……”纪姜伸出手摸了摸顾从淮的脸,“怎么这么凉?”顾从淮握住纪姜的手,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可能是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