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饼摊老板说的,只要皇上开价,总有人能买下前门楼子的原因。
海棠抱着碗吨吨吨喝羊肉汤,饼摊老板父子也在吃饭。海棠随意瞄了一眼,发现羊肉店的客人出来了,没想到还是熟人。
海棠认识的人不多,但是这人海棠认识。海棠赶紧低头,跟抱残守缺说:“挡着我一点,盐商请的人是我姨夫。”
阿灵阿在一群绫罗绸缎的簇拥中上了马车,这群衣服鲜亮的人一直目送着马车离开,态度甚为谦卑恭顺。
马车过去后,海棠才抬起头来。
海棠看着马车走的看不到了,一口气扒拉掉所有的汤饼,一点都没浪费,跟抱残守缺说:“结账,回家,我要问问我阿玛去。”
守缺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扔到了桌子上,跟着海棠和抱残走了。
海棠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去乾清宫找康熙。
康熙在御书房后面的炕上批折子,看到海棠进来,就用笔杆敲了敲砚台:“正好你来了,朱砂墨没了,再磨一点。”
海棠一边磨墨一边说:“汗阿玛,儿臣知道了,您打算安排人去做盐商?”
康熙这才抬头,对着海棠看了一会,满意的点头:“不错啊,出去一趟就知道了,这是真聪明啊!朕还以为你在外面转悠个一两个月才能知道呢。你是怎么发
()现的?”
“就是看到阿灵阿和盐商有来往,儿臣当时就想明白了,当盐商最要紧的是有关系,那天您说儿臣有什么能让儿臣一直賺钱的,当然是有身份啊!有这个身份下面的人就一直会来奉承,自然是一直有钱。可是,真的要用我的身份賺钱?”
康熙摇头:“怎么能用海棠和班布拉的身份呢,你才多大,就是你愿意让人借你的势,人家还嫌弃你年纪小呢。自然是一事不烦二主,用简王府外孙的身份。”
海棠突然同情雅布和阿尔江阿这对父子了。
“行吗?”
“当然能行,让曹寅安排人去做盐商,賺钱是他们用,自然是他们出力。往后乔老板送来的银子归朱尔哈岱,不必再给曹寅,你控制一点,一年的利润不能全让朱尔哈岱花了,海上生意不是每次都賺的,要是每次都把钱了朱尔哈岱,他是不会省着花的。哪一次乔老板失利了,朱尔哈岱就要闹饥荒。
曹寅那里和朱尔哈岱掌握的瓷器还不一样,盐这种东西,必须掌握在咱们家人手里才行,等你大了,这件事你就替朕去过问,朕的事儿太多,没那么多精力什么都管。
管仲的盐铁专营,汉武帝打败匈奴,安史之乱后唐朝国库空虚大臣刘晏盐政改革,都是在盐税上下功夫。
自明朝到如今,一直是发放盐引官府抽税,眼看着江南各处用钱,西北要对准噶尔用兵,盐税是重中之重。朕要是强征盐税,阿灵阿之流就会跳出来给盐商们遮掩,毕竟吃了人家那么多好处,哪能不给人家出力。与其这样,不如朕安排奴才去做盐商。”
说完之后,提起笔蘸了朱砂墨批字,跟海棠说:“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开始关注起来了吧,争取早点上手,这盐税一日不抓在咱们手里朕一日不安宁。趁着年前各方商贾汇聚到京城,不如多出去走动走动,要不然你只会以为皇家富有天下,想象不到那些人一掷千金的奢靡和豪气。”
海棠点点头,低头接着给磨墨。她也没傻到问为什么这事儿不让哥哥们去做,默默的把这事儿接下来了。
阿灵阿回到家先去他额娘跟前请安,随后回到了后院。
海棠的姨妈玛颜珠在钮祜禄家称王称霸,把阿灵阿收拾的服服帖帖。这会她也大着肚子,不过因为她年轻,没德妃那样觉得各处不舒服。玛颜珠歪在靠垫上磕着瓜子喝着茶水,看两个女管家算账,瓜子皮扔了一地。
门口的丫鬟说:“公爷回来了。”
说着打起帘子,阿灵阿进来。
玛颜珠跟两个女管家说:“今儿先到这儿,你们先回去,明日再算不明白我揭了你们的皮!”
两个女管家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阿灵阿不管家里的事儿,从丫鬟手里接过热手巾把脸和脖子秃瓢一块擦了,凑到玛颜珠跟前,用手摸着玛颜珠的孕肚说:“闺女,今儿乖不乖?听没听额娘的话?”
玛颜珠说:“你闺女说她嫌弃你今儿喝酒了,你又去哪儿了?”
阿灵阿从左手的袖子抽出银
票:“今儿有个盐商,托了好几层关系请我去喝酒,这是孝敬的银子。”
玛颜珠眉开眼笑的接过来:“还是过年好啊,这到了年底银子哗哗的来。”
说的看了一眼银票,冷哼了一声:“才五千两!阿灵阿,你给老娘说清楚,是你藏小金库了还是那盐商没眼色,拿这点钱来搪塞?”
五千两不少了,两三年前玛颜珠觉得是一笔巨款,但是如今在钮祜禄家做了当家夫人,大钱看多了,就看不上了千的银子了。
“你看看你,什么老娘不老娘的,你说话客气点,我跟你说,你要是这么凶悍,将来闺女也跟着凶悍可怎么办?我是盼着你生个跟九格格那样乖巧的女儿来。”阿灵阿说着从右手的袖子里拽出来一包珠子扔给了玛颜珠:“拿去,这是另一半孝敬,留着别用,将来给闺女当嫁妆。”
玛颜珠再次眉开眼笑,打开丝绸袋子,拿出一只比龙眼还大一圈的珠子,瞬间笑的眼睛成了月牙:“哎呀,这家人倒是挺知情识趣的。”
她扒拉着袋子里的珠子,品相都很好,就把一把钥匙拿出来给了阿灵阿:“你上来,把那边的柜子打开,里面有螺钿盒子,拿出来一个装这些珠子。”
阿灵阿麻利的上坑开柜,玛颜珠一边看珠子一边说:“虽然不是东珠,但是这些东西难得,要我说将来也给儿子分一些,好给他娶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