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尔双手轻轻交叉放在赌桌上,脊背挺直但仍显得松弛。
那黑呢大衣的袖子下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腕骨,分外干净漂亮。
在一众输红了眼的赌徒、故作深沉互相算计的赌客,和获利后眯起精明狐狸眼的庄家完全不同,轻易就能吸引无数明处暗处的视线。
他漫不经心地扫过面前的牌,没有打开来看。
这已经是输的第五轮了,如果这次还输,他们刚赢来的资金就会损失大半,饶是伊莱恩已经快要麻木,也不由捏了把汗。
“怎么样啊,这位阁下?”
旁边一位身段优美的赌客撑着下颌,视线在那只吝啬地露出一点的肌肤处梭巡,几乎掩不住露骨的垂涎之意。
他显然也明白耶尔目前的处境不太好,但还没到穷途末路的地步。
所以也不必急于出手,争夺的家伙太多,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最能沉住气的。
“应该还不错,我想。”
耶尔却弯了弯唇,他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将牌面掀开轻弹了出去。
赌桌上的空气凝滞一瞬,然后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那些五颜六色的砝码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在他面前堆积成一座财富的小山。
瞬间暴富的诱惑让无数虫眼热无比,但他仍然没有多看一眼。
不是故作的镇定或不屑,甚至连些许得意都没有,那点漆似的眸底没有容纳进任何一场输赢,包括眼前这些各色的赌客。
明明是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偏偏挤进来一朵格格不入的小白花。
但又不是真的小白花,而是吃虫不眨眼的一朵霸王花。
被狠狠咬了一口的赌客几乎目瞪口呆,但居然没什么恼怒的情绪,面面相觑了一会,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也从泥潭中拔了出来。
“真稀奇啊……”
那之后,耶尔又花了两个小时,在中层的圈子里循环打转。
一轮又一轮地赢下来,终于引起了一些高高在上的视线的注意。
“阁下。”
一位侍者拨开围观的虫群,来到耶尔面前,恭敬地弯腰传达上层的意思。
“就在刚才,您已经赢得了前往上层的资格,是否需要即刻前往?”
——这时他的资本已经足足有二十亿。
耶尔隔着虫群和伊莱恩隐秘地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一线微光。
“走吧。”
他弯一弯唇,将把玩着的砝码随意扔在桌上,站起身来。
很安静。
这是耶尔进入其中的第一印象,相比一个赌场,这里更像是一处精致奢华的舞会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