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外祖是秀才,他幼时跟着外祖启蒙。老头子说他从小就聪明,好好培养定能有一番作为。”
“这本是喜事,但坏就坏在他亲娘不辨是非,亲爹又是个好名利的。这书,就是他读不出来也得读出来。”
方雾揉面的手渐渐慢了下来。
这个他们倒是不知道。
孟氏感慨:“后来他确实年纪轻轻成了童生,又有秀才之名,按理说再往后考上就苦尽甘来。偏偏会试时,他却不愿意考了。”
说到这儿,孟氏脸上的笑容不在。
“他爹娘上书院闹。从流那会儿明明才十五岁的年纪,心性异常坚定。说不考就是不考。”
“最
后无法,他爹就想让他退学。但我家老头子看不过去,保住了这个学生。”
“他这日子也不好过。”方雾轻叹一声。
“可不是。”
孟氏往灶孔里夹了一点柴火,又道:“后来的事儿,你们也知道了。他父母和离,各自成家。一个早已经不在鸣水县,一个倒成了县里有名有姓的商人。”
“不过那小子跟他们断了来往,不会对以后有什么影响。”
“他今日的这些,都是他自己取的。我们看着他长大,也能保证他人品是绝对不出错的。”
孟氏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方雾认真听着。
他听得出来,这是站在他们的角度考虑。也听得出来方问黎对哥儿有意,且还不是临时起意。
这般私密的事,除非确定结亲,否则没人随意拿出来说。
现在回想一下自家相公跟自己说的那方问黎认定了哥儿,似也不假。
方雾是过来人。
略微一想又明白人家过来一趟不单单是看望自家,定还是为着自家哥儿的亲事。
他倒没什么抵触。
这个时候虽不合适,但人家也没明说。现在这般坦诚,只能说明方问黎有心。
可惜……若放在以前他定会撮合撮合,但如今还得他哥儿愿意。
所以听人说了这么久,他只能笑面以对,说不出什么保证的话。
周氏医馆。
周令宜见到来人诧异道:“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会是小鱼老板反悔不想来了?”
“看病。”
方问黎将裹得严实的陶青鱼抱下马车直奔屋内。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
嘴上说着,该看还是得看。
……
陶青鱼从迷糊中睁开眼睛,见是熟悉的医馆,立马撑着手坐起。
“不用看。”
“已经看完了。”
方问黎坐在边上的小凳子上。凳子矮,他那么高的一个人双腿曲折快抵着胸口,瞧着坐得委屈得很。
陶青鱼鼻尖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抿了抿唇,嘴里甜丝丝的,细品还有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