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着众人的面,大大方方地给了嬴政一个临别拥抱:“长安乡距离你的咸阳宫也不远,你得了闲,多来坐坐。下回你要是再来,可别突然出现了,好歹提前派人来支会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
“以免我出现时,又看到你灰头土脸的样子吗?”嬴政打趣她。
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淡漠,但与他站得极近的李令月,却可以从他的眼瞳中看到一闪而逝的笑意。
“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令月伸出手,报复性地在他垂落下来的一缕黑发上揪了揪。
而后,她的手很快便被摁住。
“知道了,以后即使你在我面前出了糗,我也会尽量装作没看见的。”
“那我觉得你应该习惯我灰头土脸的样子。习惯了,你就不会觉得我出糗了。”李令月“威胁”道:“下次,指不定我还会将灰擦在你身上!”
嬴政有些无语地看着她:“你好歹也是出生王室之人,为何这般……不拘小节?”
罢了,横竖他每次来的时候,都穿着玄色衣衫。便是她真将灰擦在了他的身上,约莫也看不出来。
“若你在军营中呆上几年,你也会如此的。”李令月道:“总之,你下次要来之前,提前说一声儿,我好给你安排个惊喜。”
巧了,他也有“惊喜”要给她。
不过,嬴政性子沉稳。东西没入他手,他便不会提前告知李令月。
最终,他低低应了声“好”。
……
嬴政在长安乡时,能够放飞自我,尽情体会着放松之感。
然而,当他回了咸阳宫,一股无形的压抑氛围,便重新压在了他的身上。
好在,他早已熟悉了这一切,并未觉得这能给他带来什么负担。
如今,嬴政已是说一不二的秦王,又有谁,能在这咸阳宫中给他带来压迫感?
“王上,华阳太后请您往她宫里坐坐。”一名小宫女低垂着头,不敢直视秦王的面容。
“寡人知道了。”嬴政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他知道今日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人中,有华阳太后的人,也知道,华阳太后在得知某个消息之后,必定会按捺不住。
就让他看看,他这位祖母,又想做什么吧。
嬴政对他的长辈向来宽容,只要华阳太后与夏太后别踩到他的底线,哪怕是像上次一样为嬴成蟜求情,惹得他心中不痛快,他也不会对她们如何。
毕竟,有赵姬种种出格的行为在先,华阳太后与夏太后即便偶尔犯些错,在嬴政看来也算不得什么。
但倘若,她们二人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非要仗着长辈的身份对嬴政的事指手画脚,甚至干涉秦王立后,那嬴政也只好将她们送去雍城王宫与赵姬作伴了。
嬴政回到寝殿之内,换下便服,穿上了玄色的衮服,并戴上了冕旒。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身装束,因为冕冠相当重。但在面见华阳太后或夏太后之时,他通常都会换上这身装束。
嬴政通过这种方式,无声地提醒着她们某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