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车内压抑的信息素和攥紧的十指不谈,方栀现在的模样简直可以和被主人丢弃了的大型猫科动物相比,强大健壮的身躯下全是满满的委屈。
谭枫:……?
有那么一瞬间谭枫以为方栀是不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附身夺舍了,或者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方栀而是谁整容的仿制品。他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心惊,正要张口继续把话说下去,原本低垂着脑袋的“巨型猫科动物”便缓缓抬起头,抬起的眸子却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柔软,而是近乎沉得充满压迫感。
这哪是什么猫科动物,这明明就是豺狼虎豹,是一头即将开始狩猎的雄狮。
谭枫怀疑从他今晚遇见方栀开始这人就在发疯,疯的具体原因是什么还有待解答。但他作为alpha的直觉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方栀的顶级信息素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正如当年他要出国前,用注满信息素的犬牙刺穿自己的腺体所带来的危机感一模一样。
谭枫瞳孔一缩,用力从禁锢的十指中抽出了一只手:“方栀你他妈别发疯!”
推搡中方栀的手肘极重地磕在方向盘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都飞了出去。谭枫惊了一跳,方栀却是一声不吭,指尖在空中虚无地抓了两下,随后更为恐怖压抑的信息素从腺体涌出来!谭枫被这来势汹汹的信息素僵在了原地,方栀就抓住这一刻把人单手抓住反摁在车门上,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扯掉后颈上贴住的阻隔贴。
撕拉——
衬衫领子随即被撕开一道很大的裂口,温热潮湿的气息立刻凑近喷在谭枫的腺体上,敏感的皮肉已经抵上了锋利的犬牙。这感觉太熟悉了,alpha恐惧到发狂,竭尽全力大喊一声:“方栀!”
滴答。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瞬间平息,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谭枫缓缓松开紧缩的眉眼,有些不敢置信地扭头往后看了眼。
擒拿住他的那双手正细微地颤栗着,却仍旧执拗地紧紧攥着,像是孩童抓住了一只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断线风筝,一面害怕他再次飞走,一面又不知所措。
过了好一会,方栀才松开了手,紧接着又迅速把人从后抱住,冰凉的唇贴在腺体上,吻去了方才跌落在上面的眼泪。
“为什么要哭。”谭枫仿佛这时候才找回自己的神智,轻声问,“方栀…你为什么要哭。”
方栀哽了一下,喉结上的小痣上下一滚。
他低头把自己埋进谭枫的颈窝里,努力遮住自己泛红的眼眶,声音却毫不犹豫地出卖了他:“…对不起。”
alpha翕动的睫毛挠地谭枫心疼。
“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恶魔
方栀大概也没想过自己会在谭枫面前哭出来。
那其实只是一瞬间的事,在他感受到谭枫抗拒和害怕的时候,方栀本能地内疚和责怪起自己,觉得这几年来两个人的陌生和隔阂都是他一个人导致的。
谭枫后知后觉地转身捧起他的脸,他看见alpha眼尾通红,像是一笔赤红的朱砂沿着那道浅浅的沟壑描了个框,莫名出些许破碎感来。
其实方栀哭起来和别人没什么两样,眼睛都会肿,声音都会抖。只不过旁人哭起来谭枫觉得心烦,而方栀哭起来他会心疼。
就像他当年看着方栀悄悄避开人群,孤身一人躲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那份缺失了少年气的倔强和习以为常,让他第一次萌生了想更靠近那人一些的心思。
谭枫盯着那张脸沉默犹豫了很久,最后叹气一声,无可奈何的。他抬手撩去方栀额角的发丝,似是安抚,然后又凑过去在嘴角处落下一个吻。
方栀平静的瞳孔颤了颤。
alpha紧紧攥住他的衣摆,将衬衫揉出一片混乱的折痕。
谭枫缓缓起身,睁开眼。
在凑得极近时他才发现方栀的瞳眸总处在一个虚晃的状态,像是被人为捣毁又重新拼凑的镜子,比从前少了许多光亮。
谭枫顿时没了继续旖旎的心思,往后退了点正想问,方栀却忽然从后抓住他的头发,急不可耐地撬开牙关,在混着酒味的齿缝中游离舔舐。
“你的眼睛…唔。”谭枫刚偏了下头就被拽回来,短短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眼…唔不…停下…靠方栀你他妈的发情啊!”
声音里包含了点怒意,方栀立刻停了下来,灰茫的眼睛盯着他的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