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翻新过,依稀还残留着漆的味道,新的漆在光下透着亮,灯笼也换了,以前是单调的简约的,如今,一长串还镶着金边,略微夸张,似乎一切都变了个样。
朱家,朱赤堤和她都不在,却有猴子趁机称霸王。
朱婉笙一笑:“芒硝,去敲门。”
芒硝顿了顿,还是犹犹豫豫地踩上台阶,真是奇怪,走了快一年的路,如今不过是翻新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如此膈应,每每往前一步都觉得像是去刑场。
他害怕敲开门是血肉模糊的样子,林沧莨和季殊白联手,趁着家中无人,占领了朱家,血腥的伤害朱家人,虽然朱家的人他也不熟,对他和顾影青也不好,可他也不希望他们有事。
芒硝握着门上的金属环不急不慌地敲了三下,似乎门后一直有人在等她们,几乎是他停手的瞬间,门也缓缓打开。
门后,他预想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甚至那片竹林依旧,里头不仅没什么血腥味,还带着丝丝香气。
开门的就一个眼生的小厮,探出脑袋看了眼朱婉笙,眼睛转了转,似乎是在回忆台词。
“朱婉笙大人,很抱歉,家主交代,谁都可以进朱家,唯独您不可以,抱歉。”
芒硝心中一惊,回头看朱婉笙,她面色不改,甚至毫无惊讶、生气之情,就那样屹立在光下,不像是被卷入如此多令人难受事情中的人,而是局外人。
思量间,她缓缓开了口,“新家主,是谁啊?”
小厮想了想说:“是谁我不可告知,不过,一日后,便是朱家掌家之人继位仪式,家主说了,朱婉笙大人是可以来参加一下的,她很欢迎。”
芒硝听得窝火,朱婉笙却笑了笑,说,“好啊。”
她丝毫不犹豫,转身就要上马车,芒硝拔腿就追,他实在想不明白,朱婉笙为何如此态度,难不成她不想活了?
这想法一出来,芒硝立刻慌了,“朱大人,您为何就这样认了呀?这些人明明就是在欺负我们,您怎么都不生气?就这样走了不是让她们更得意吗?”
朱婉笙看了他一会说:“人家不是邀请我们两日后参加继位仪式吗?舞台都搭建好了,要是到时候没有演员了多没有意思。”
芒硝不懂。
但他不敢问,因为朱婉笙又恢复了别烦我的模样。
她摩梭着虎口处的疤痕玩,芒硝被她的动作转移了注意力,那伤口是在给顾影青疗伤那日所留下,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结痂快好了,可现在依旧还在微微出血,或许是她总是捏着玩的缘由。
她又捏了一下,出的血便被她带到手被留下红色的一长条,她却依旧是不冷不热的模样,仿佛不会疼一般。
芒硝打了个寒颤,现在他才直观地感受到朱婉笙变了,她眼中一团死气,没有任何温度而言。
“大人,那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找间客栈落脚。”
日头已经缓缓西下之时,芒硝终于找好了客栈,虽离朱家有些距离,但离胭脂铺不远,他一个人,废了很大的劲才将顾影青弄上的楼。
朱婉笙正给顾影青喂药,芒硝跟了这么多天,他发现朱婉笙给顾影青的药很是特殊,无需熬制,小小一片片的。
“大人,您先用膳,我来吧。”
朱婉笙拒绝,“喂个药罢了,不用两个人费心费力的,很快就好。”
芒硝想说菜快凉了,又想起这几日她吃饭很快也不挑食都是草草解决,也不是第一天吃冷饭,便也憋了回去。
“芒硝,一会我出去有点事,你留下。”朱婉笙擦了擦顾影青的脸,将茶碗递给芒硝,起身去了桌边。
菜备的简单,一荤一素一主食,朱婉笙将所有的菜盖在米上,拌饭吃,她吃得很快,也吃的不少。
她在悲伤时候,不仅不会食欲不振,还会吃得更多,吃好,喝好,身体才跟得上,顾影青倒下了,朱赤堤拍拍屁股就走了,她也可以伤感堕落上一段时间,但她不能,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她来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