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翻了个身,窗外,星星格外的亮,上一次她抬头看星星时,说过这样一句话:你看天上亮晶晶的这一颗颗小星星,都是泯灭的星球在亿万年前发出的光线,穿过宇宙的空间时间,投上视网膜的倒反光斑,超越生死,超越时空。
她是无意所说,他也听不懂,却难以忘怀,在后山练完剑后、在胭脂铺等她时在能看见星星的任何时刻,她的话便逐字逐句在脑海中回放。
他觉得,她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已经连续下了五日的雨,作坊那头杳无音讯,朱婉笙也懒得去胭脂铺来回折腾,成日在家闲着,动手能力就闲出来了:自热小火锅就在她面前“咕噜咕噜”加热着,盖子上的小孔里烟雾破孔而出,带着辣的麻的香气。
朱婉笙吞咽着口水,将手中从顾影青那借来的话本翻了个页。
她每日闲着无聊,便将那些奇奇怪怪的脑洞付诸于行动,以至于顾影青这个“实际样品”无比遭遇,他就给她找来好多书消磨时光,她已经看完了这个国家从建国到走向繁荣。
当然,甚至连临国月溪国也一并有所了解。
加热包反应结束,她迫不及待掀开盖子,木门也同时打开,是顾影青回来了。
她很佩服他:刮风下雨,饭可以不吃,练剑从未停过,据说是花农们有给他做“室内”练剑场,他就像健身男士,自律又克制。
朱婉笙夹了一块土豆吹吹吹,“你要不要吃?”
顾影青摇头,说,“昨日的石锅还历历在目,太辣了,嗓子到现在依旧不太舒服,我觉得大人一次用了厨房半年的胡椒用量。”
朱婉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咬了一口土豆,糯糯的,“你下雨还要爬山,不累的吗?”
顾影青一边取衣物一边回答她:“非但不累,还很舒服,练剑之时,无需思考,难得的清净。”
朱婉笙又问:“还是去的后山?”
他点头,“怎么了?”
“你下次去时候摘些玫瑰回来,咱屋里这么多花瓶,蓝矾每次都弄一样的,偶尔也换成玫瑰花,换换口味。”朱婉笙翘出食指,指了一圈屋内陈设的花瓶,里头不是茉莉就是牡丹,都不带换的。
顾影青取完了衣物,说好,便要往净室走。
朱婉笙叫住他,“等等。”
顾影青疑惑,“又怎么了?”
朱婉笙用眼神示意镜台上两瓶蓝色的玻璃,“拿上那两个,改良版洗发露和沐浴乳,用完填表。”
顾影青失笑,“又要我做实际样品?”
千纸鹤
天气一转晴,朱婉笙的室内活动就都搬到了室外,她在和顾影青下围棋:这个世界并无这种玩法,她现教的他,棋子是小化同学生产的。
玩到第三局,还是她输,她不甘,“你这新手光环太过了吧?”
顾影青笑,说:“是大人太好猜。”
这么一说,朱婉笙更不服气了,“再来!”
棋子一抓,还未落定,蓝矾来了,和以前一样,有点什么事情她藏不住,人还没走到,声音先来了,“大人,这是季公子在退回来的礼物中留的纸条,管事那边的人整理之时发现后送来朱银阁的,萤石姑娘想让我毁了,可蓝矾不敢,交由大人决定。”
说完也不管朱婉笙要不要就塞进了她手里,动作太大,她手里捏着的棋子洒落一半,在棋盘上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跳动。
朱婉笙莫名觉得有些不高兴。
蓝矾不知道她的情绪,又拿出了一信纸,“这信是季公子拜托身边的石膏送来的。”
为了下棋,朱婉笙原本是身子前倾而坐,现在,她把手里的信纸抽出丢到棋盘,身子往后靠坐实椅背,“信里说什么了?”
“蓝矾不敢越过您打开看。”
朱婉笙说:“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