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老连家也理亏呢!”苗氏语气十分不善,提了鞋子就往外走:“你刚回来不知道,王氏那个不要脸的盯上藕哥儿的婚事了,非要说和藕哥儿和她娘家侄儿。你连二婶不答应,她就让那混小子在路上堵藕哥儿,还想……王八羔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配不配!”
连苗氏这样的性子都被气得说脏话了。沈青都傻了,这王氏胆子还真大,也真敢想啊!
都和连二婶关系僵到那样了,还打主意求娶藕哥儿?想想也不能成啊!
然而正因为猜到不能成,王氏才唆使她侄儿,在路上轻薄藕哥儿。
这话还要从沈青让连藕和连蓉去庙前村大集上卖残次品说起。连藕手艺好,残次品价格又便宜,至于一点瑕疵,完全可以包容,生意正经挺好。
五月节的大集,虽比不上年前,但也挺热闹的。卖了东西得了银钱,刨去该沈青的那份儿,连藕和连蓉手上都有不少钱,没忍住就在大集上花了些。
好看但小块的花布头,大人做不了衣裳,连蓉这个身段正好做一件小褂。入夏了,竹编的席子、蒲扇也十分畅销。还有各种好吃又难采摘的果子……一不小心就买了一堆。家里问起,兄妹俩心虚的推到青哥儿身上,说是青哥儿送的。反正家里大人也不会真找青哥儿对峙?
青哥儿本来就很大方,之前送过他们东西的。
像连老太太,知道他俩弄鬼,但懒得拆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王氏可是不信又较真,加上榆哥儿怀孕不去作坊上工没钱拿了,连藕和连蓉花的每一分她都跟花了她的似的难受。
怎么能把连藕手里的钱也沾到啊?王氏苦思冥想,想到了这么个主意:让她侄儿娶了连藕,连藕有手艺,有沈青照看,何愁以后赚不到钱?
结果她刚跟连老太太提了一句,就被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你省省那份儿心吧!之前石渠村村长给他家小儿子提亲,老二家的都没答应,要给藕哥儿好好挑挑呢。现在藕哥儿做的东西卖到了县城的铺子里,已经有不少人家来打听了,能看上你那侄儿?”
不是连老太太嫌贫爱富——好吧她就是嫌贫爱富。嫌贫爱富怎么啦?自家孩子能嫁好人家,为什么要嫁一般人啊?
别说连二婶了,她也看不上王氏的侄儿!
“娘,您怎么也不替您大儿子想想呢!”被连老太太一口回绝,王氏急的直跺脚:“这老二家的又尖又滑,眼瞅着就要把俺们甩开了,挣的钱也不忘家里拿了。要是藕哥儿能嫁给我娘家侄儿,就是看在藕哥儿的面子上,二房也得拉扯他大哥,不能抛下俺们不管了!”
连老太太都不惜得听她这歪理,只让她别跟连二婶提:“原本她就不待见你,你说了这话,她得撵着你骂十条街。要是不想丢脸,你就把嘴给闭上,再别想这事儿了!”
王氏不甘地咬了咬唇,连老太太不向着她,她就只有自己筹谋了。她当然不会找连二婶,找了等着被看笑话吗?但要想做成这门亲事,也不见得要和连二婶打交道。
藕哥儿如今不是往庙前村跑,就是去沈青家,没一刻安生的。这倒好了,让她侄儿去将生米煮成熟饭,藕哥儿就不嫁也得嫁了!
沈青听得火气直往上涌。原本怀孕就会影响情绪,这会儿沈青只觉得气血都往头顶上涌:“这人咋能这么不要脸?!”
就村里这种封建氛围,就算藕哥儿将来嫁给了王氏的侄儿,他也要遭受无数的风言风语!“藕哥儿现在如何了?”
“倒是没事儿。”苗氏道,“也是他运气好。那天连蓉买了不少东西,率先跑回家。藕哥儿就自己落单了。经过咱们村的小树林,就让王氏的侄儿给缠上了,幸好遇上了庙前村的和尚,把他给打跑了,这才保住了藕哥儿的清白。”
“庙前村的和尚?”
“对,藕哥儿这些日子不是在庙前村卖东西吗?和那儿的和尚有点交情,听说还是那个庙里的能人,这大集就是自他才开始的,原本一个快穷死的小庙,现在在村里多有名!”
藕哥儿回家就把这事儿和连二婶说了。连二婶又是震惊又是为难,母子两个抱头痛哭了一阵,最终连二婶咬了咬牙,说什么也要提分家。
连藕遇险的事儿要是明说,就算没被占了便宜,在村里也会有风言风语,耽误他的婚事。可是藕哥儿不在乎:“娘,我真是一天都忍不了了。这世上咋会有那么坏的人呢?一家人这么算计我,我今天要是被他碰了,我都不想活了!”
幸好在他绝望的时候,有人救了他。
“什么名声我不在乎,我哪怕一辈子不嫁人呢,我也上庙里当个和尚去!我不乐意就这么放过他们!”
于是今日连二婶叫来了自己的娘家兄弟,在老连家门口闹了起来,豁出去连藕的名节,也要分家。
连老太太一开始是诧异,继而是愤怒。王氏低垂着头,一开始不敢吭声,后来也被连二婶骂急眼了:“你这嘴一闭一张,就诬陷我侄儿?我侄儿好歹也是俺们家的独苗,要娶也娶一个姑娘,谁会给独苗娶小哥儿!别是你家藕哥儿天天在外头跑,自己不干净了诬陷我们家孩子……”
“我撕了你的嘴!”连二婶不待她说完,就冲上去和她撕打了起来,场面一时难以控制。连二婶是村里婆娘中打架的一把好手,但和王氏斗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真对她动手,这会儿痛快的不得了,按着王氏扇她嘴巴。
王氏尖叫:“苗禾香你个贱人,你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