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离奇的债务也被须家宗族解决了,和沐寒想的一样,原本就是人家特意做的套儿。
只河坝村的事情不好打发,但那鳏夫自诩精明,不见人不给钱,除了口头约定,须秀林就没收着一文钱聘金,这导致这事情须家这边说吹就能吹。
那鳏夫也就是欺负须秀林除了酗酒成性外,又老实又好面子,所以想沾沾秀才的女儿,但这事情没落实前就被须家宗族知道,哪怕他也有刘家宗族能靠着,也不敢叫板。
这事儿刘家宗族也不可能帮他。
最后是须秀林拿二两银子封了刘鳏夫和尤媒人的口。
等这些事情解决以后,须家才发现,须沐寒找不见了。
他们之前不是没找,附近的几个镇,还有山上,都使人找过,但都没什么收获。
他们以为是小姑娘太鬼了,找到了别的藏身的地方。
但等十天半个月过去了,须沐寒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就明白,女娃娃可能真丢了。
家里没人打理,加上他刚丢过人、被宗族教训过,一时不好再去喝酒,正如须沐寒所想,须秀林开始收拾东西照顾孩子了。
也是在这期间,须秀林发现小宝不是傻子。
之后,就是须家宗族确定,须沐寒真的丢了。
可能是因为发现儿子不傻,也或许是因生死未卜的女儿而获得了一点点教训,此后再没人看见过须秀林买酒。
但须秀林名声还是坏了。
他想找份营生,可乡塾和镇上的人家知道他酗酒的前事,都不要他坐馆,最后,四处碰壁的他转头去做来钱最慢的抄书刻章了。
他当年书法在整个苍州都有些名气,只是荒废了几年以后,动笔显见是退步了。
小宝性子慢,但学东西很快,更在书画上有种天生的灵性,尤善描绘山水,等他九岁那年,笔下山水已胜出须秀林了。
这其中固然有须秀林少时家境平平,供应不起所以不擅作画的因由,但这份天赋也是极难得了。
所以等到后来,须秀林听到风声,说吉山书院的一位大儒年岁大了回苍州养老,闲时开了馆,便立刻带了须沐宝上门。
须沐宝在那位大儒门下学了两年后,被收入门墙,如今在山水画上已颇具名声,只是一直遵照大儒要求,潜心苦学,并不轻易售卖笔墨。
至于那逢事慢三分的毛病,就是在他跟着大儒学习期间突然好的。人人都说是在大儒身边沾了灵性,把落生时差的那点灵气补足了。
至于他的妻子,那便又是一段巧合的缘分。
他的妻子是大儒的远房族亲,家里原本是做官的,遭难破败了,父亲死在流放路上,她孤身投奔大儒,去的路上盘缠不足,正逢须秀林要前往大儒处看须沐宝,跟她傍了同一个车队。
须秀林恢复正常行径后,就一直有些抠门,那天看她哀求行商许她到了地方找到亲人再补足资费,不知怎的就大方了一回,垫付了路费,到了地方后没等她还钱就走了。
等隔了两年知道她是大儒的侄女时,她已经和须沐宝有些青梅竹马的情态了。
确实是段奇妙的缘分。
对这未谋面的弟媳妇的出身,沐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她和罗大伯娘又聊到当初她被“说媒”的荒唐事,罗大伯娘正说须家现在和尤家那两支关系很差,外面传来人声,老人以为是有人来串门了,等人进门才发现是儿媳妇领着孙女回来了。
杨宝瓶没想到家里有生人,但只是匆匆看了沐寒一眼,就对老人道:“娘,须大叔走了,春生让我带娇娇回家来跟你说一声。我马上还得回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