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不像贼匪,甚至有几分面熟……
见她白着张脸、轻拧着眉,既警戒又疑惑地直瞅着他,殷淮开门见山地道:“我们那日在竹林里见过面。”
知道他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她应当就不会那么害怕了吧?
“竹林?”听到他的回答,秦思瞬间有了联想,反覆放胆瞧了他好几回,才有些难以置信地捂住唇惊呼。“你……你是当时在竹林里的那个人?原来你真的是冥王寨的人?”
只是当日在竹林里的男子是个满面纠髯的莽汉,怎么也不像眼前这个清俊文雅的男子呀!
她疑惑地问:“但……胡子……”
殷淮不自在地摸了摸少了胡子的光洁下颚。“剃掉了。”
不刻意剃胡是他每次行动前的习惯,也因为如此,江湖上传言冥王寨寨主是个蓄着大胡子的莽汉,而此次魏垚入寨传递新消息,说城里贴满缉拿大胡子莽汉的告示,更让他认定大胡子是保护寨主身分的最佳伪装。
秦思仔细比对,再嵌上那双让她觉得熟悉的双眼及脸部轮廓,那不敢置信的突兀感瞬间少了许多。
殷淮清楚地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直接报上姓名。“在下殷淮,冥王寨寨主,当日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听他报出了真实身分,秦思的心有些许慌乱。
若让爹亲知道她曾包庇一个贼匪,如今自己还被他给救了,留在这满是男人的贼窝里,肯定会气到晕过去的。
见她轻拧着眉、咬着苍白的粉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殷淮果断道:“这些日子你就放心在这里养伤,待你伤癒后,我会护送你回家。”
她由冥王寨的人口中得知是他们的寨主救了她,她心里便一直想见他,想问问他救她当时的情况,如今真见着他,还知道两人不久前的牵扯,她赶紧问道:“你救我时,有瞧见我府里的马车吗?瞧见绿吟……我的婢女吗?”
殷淮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才道:“你坠下之处是万丈深渊,若马车意外失控坠入谷底,恐怕……”
他的话未尽,发现眼前的女子脸色又煞白了几分,只得打住话,未再继续说下去。
秦思听着他未尽的话语,约略也猜得出马车若真的坠了崖,马夫和绿吟的下场会是如何,瞬间,她的心揪痛得说不出话来。
“你很幸运,身子卡在崖间奇树上才能捡回这条小命,你该感恩,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
出事的是她身边熟悉的人,她又如何能不为这样的意外感到难受?且即便她大难不死,她也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心思略定,她坚定地说出心中想法。“不,我不能留在这里!”
殷淮黑眸半眯,睨了她一眼,两道清俊浓眉微蹙。“为何?”
他从秦思身上的穿着猜想她大概是城中某商户的小姐,这样大户人家的闺女,应该怎么也不想跟他们牵扯在一起吧?
这想法让殷淮原本清俊的脸庞不自觉绷紧,透着一股慑人的威严。
秦思见他紧抿着嘴角,冷峻的轮廓紧绷着,迟疑了半晌,才硬着头皮开口:“家里的人若知道我出了事,铁定会捜遍方圆数百里来找我的。”略顿,她避重就轻道:“我爹……要是真的找来了,怕是对你、对冥王寨……不好。”
她这一失踪,府里铁定已经闹得人仰马翻,爹亲说不准早已动用朝廷的力量调兵捜山。
冥王寨虽然是劫匪,可做的都是义举,可想而知应该都是拥有侠义心肠之人,她不希望他们因为她而暴露了真正的藏身之处,惹上祸事。
他略沉吟了片刻才开口:“我殷淮是有恩必报之人,既然救了你,必会让你养好伤再送你回府,更不会让人知道你是被冥王寨所救,姑娘无须挂心。”
不知为何,秦思莫名就是知道眼前的男子不会伤害她,但要她一个姑娘家留在山寨里养伤,她实在做不到。
不过她能感觉到他的诚心,酌量了许久,她还是觉得不妥,摇了摇螓首。“这样……仍是不妥……”
“没有什么妥不妥,若非这次意外,我不认为自己能有报答你的恩情的机会。你想早点走就乖乖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