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迎头便啐了回去,连形象都顾不得保持了:“我去瞧瞧?老爷,这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你难道忘了,她把柳吟害成什么样了吗?!让我去看她?做梦!”
魏国公想起先前自己去求药时长女的态度,也是暗暗皱眉,便也罢了。
如是过了几日,唐氏的娘家嫂嫂隋氏来魏国公府走了一遭,此事却又起了新的波澜。
“你没听见外边的风声吗?都说皇太子妃仿佛是有意过继你们家大姑娘的儿子做嗣子的……”
唐氏迟疑了几瞬,很快想清楚了其中的利益关窍。
她险些原地跳起来。
这怎么行?!
皇太子妃要是过继了儿子,那这个孩子就是东宫名正言顺的后继者,往小了说,一个亲王之位板上钉钉,往大了说,老爷子爱屋及乌,未必不可能叫他一步登天!
到那时候,储君之位是否会落到六皇子手里,怕就很难说了。
唐氏当然是不乐见此事做成的,可是话又绕回去了——皇室王妃都不能置喙的事情,轮得到她来说三道四吗?
唐氏越想越急:“我看,那个野丫头就是故意的,什么恰好将孩子生在了东宫,说不定就是她服用了催产的汤药,想赖在东宫不走!”
左思右想之后,她心里边甚至于生出了一个主意,悄悄跟丈夫商量:“柳吟跟那个野丫头毕竟是亲姐妹,倘若将她不能生育的事情推到这次的受罚上,有没有可能把那个孩子过继到柳吟那儿?”
魏国公起初觉得无语——皇太子妃要真是铁了心想过继一个孩子,你能拦得住?
你凭什么拦啊?
再转念一想,竟也觉得有些道理。
要说亲近,皇太子妃跟长女只是妯娌,但幼女跟长女可是亲姐妹啊!
虽说皇太子是皇帝的心头肉,但六皇子也一样是皇后嫡出的不是?
左右柳吟是不能再有孩子了,过继自家姐妹生的,总比女婿找妾侍生来的要好啊!
至于长女是何想法,唐氏——甚至是魏国公这个亲生父亲,都有意无意的忽视了。
归根结底,徐倩茂终究是这个家庭的编外人员。
魏国公自己其实也有所感觉,这个女儿,对他这个父亲并没有太多的亲近和孺慕之情。
让她走得太高,飞得太远,对他,乃至于魏国公府有什么好处呢?
可若是徐柳吟——起码她是真心爱护家里的弟弟,来日登临高位,总会惠及魏国公府。
利益蒙蔽了他的眼睛,甚至于让他忘记了几个非常要命的现实问题。
皇太子妃有意过继嗣子,是因为东宫辞世,皇帝很想让儿子有香火祭祀,但六皇子还活的好好的呢,凭什么给他过继儿子啊!
什么,他老婆不能生,所以想让他过继兄弟家的儿子?!
你没事儿吧,朕可是皇帝,天下女人多了去了,你女儿不能生,那就麻利的给老子滚蛋,让能生的来当王妃!
而在此之外,还有最要紧的一个问题——
徐柳吟身受重伤,还能活多久呢?
……
七皇子相对容易的通过了这场审问。
因为大多数需要审讯的内容,他都已经提前交待出来了。
而朱元璋也没有老调重弹,如同对待先前诸王一样的对待他。
他只是绕着七皇子转了几个圈儿,之后又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颌,吩咐说:“抬起头来。”
七皇子老老实实的抬起头来。
“老七啊……”
继而就听他爹问:“你想没想过当太子啊?”
七皇子愣住了:“啊?”
不是装的茫然,是真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