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啊……
并不是他现在就忌讳储君掌权,而是军队先天就与武力、流血和死亡有所牵扯,若是叫他以储君的身份大张旗鼓的过去,便没有了历练的异议,可若是隐姓埋名过去,若是有个万一,又该如何是好?
刘彻明了他的担忧,便也正色道:“先前大将军和冠军侯几次北上作战,连却匈奴锋芒,然而终究没有将其连根拔起,若无意外,汉庭还要继续与匈奴对峙上几十年。”
“退一万步说,即便真的灭亡了匈奴,又能如何?草原上总会有新的部落崛起,就像匈奴取代东胡一样,父皇,您觉得,大汉真的需要一个不知兵、且畏惧死亡的后继之主吗?”
皇帝听罢大为动容,马上拍板:“去!”
私底下还是塞了几个脸生的心腹跟他同行,又再三叮嘱:“诸事听从皇太子安排,唯他马首是瞻,千万要保护好他!”
几人自然领命。
刘彻今年已经十六岁了,在当下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个成年人。
又因为从小吃喝不愁,身量高大,修习过弓马,再有人打过招呼的前提下,他很轻松的就进入了这一年的虎贲卫新兵选拔营。
皇帝派给他的那几个心腹当然随从一处。
他这回的身份却是根正苗红——高皇帝的祖地沛县出身,他的祖父甚至曾经是高皇帝的亲兵,政治正确属性点满。
加之修习过兵法,骑射出众,即便拳脚较之前者稍稍逊色一些,也稳稳的能够碾压新兵营里的其余人。
由是理所应当的被选为了新兵营的代校尉,负责自己下辖这三百余人的训课和操练。
对于这三百来人,刘彻是真的下了狠功夫,同吃同住不说,但凡知道谁家里有个什么急难之事,都会慷慨解囊,每隔几日还自己掏腰包给他们改善伙食。
有付出当然就会有收获,如是过了几个月,他在营中令行禁止,一呼百应,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皇帝听人说儿子效仿匈奴的冒顿造了一面旗帜,指向哪里,麾下的人就要把箭矢射到哪里,还因此射死了一匹马,只觉得儿子可爱,还跟周若冰调侃:“这小子是上不了战场,所以想用这个来过过瘾呢!”
皇太子的隐姓埋名也算是当朝的一大秘密,周若冰听见了也只当做没听见,且皇太子如何,也不是她能够评判的,笑一笑就过去了。
倒是北军里的其余几个新兵营对此有些愤愤,觉得这个跟自己同为新兵的人有点太显眼了。
区区一个代校尉,居然也敢效仿冒顿行事,还动辄就请全营的人吃饭,动辄杀一只羊、宰一口猪的,就你有钱吗?
因此生了许多议论。
正赶上冠军侯奉命巡检北军,便有人暗搓搓的将此事告知他——那个小小的代校尉太张狂了,在北军邀买人心,他这是想干什么?!
霍去病其实并不怎么在乎对方那点扎眼的行径,他自己在军营里干的比这离谱多了。
倒是邀买人心的说法一出,就非得去看看了。
到了地方一瞧,他不由得抬了下眉毛。
怪不得其余几个新兵营都有异议呢,的确练得不错,人个个人高马大的,马匹也是膘肥体壮,同样都是关中出身的良家子,如今在队列和布阵上却甩了其余几个营一大截儿。
想想也是——马匹是皇帝悄悄塞给好大儿的,练兵是皇帝那几个军营里千挑万选的心腹帮着筹谋的,再有空间里几个人不时的说几句,进步不神速才有鬼!
霍去病进了军营,马上便有人去传刘彻这个代校尉过去。
刘彻满头大汗的过去瞅了一眼:吸溜,我的冠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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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也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他,短暂的怔了一下,被他这么一笑,也不由得想要流露出笑意来。
再一想他此时必然是隐姓埋名在此,遂板起脸来,训斥道:“少嬉皮笑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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