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种失衡,很容易将父子关系推上极端。
为了避免走到那个最坏的结局,所以陛下才要格外的恩遇八皇子,擢升一定会与皇太子对立的李氏外戚。
或许也有那位李夫人的缘故吧,但对于陛下来说,一个喜欢的女人留下的儿子跟能够继承他政治理想、将大汉发扬光大的儿子究竟该选哪个,这还用考虑很久吗?
但是李广利太不中用了!
亦或者说,他太飘了!
怎么敢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抢冠军侯的位置啊!
胆子找人开光了吗!
还是在他的寿宴上这么搞,你没事儿吧?!
人一辈子能过几个六十大寿?!
李广利自己也知道这么玩很危险,所以他虽然行为嚣张,但是态度极为恭顺,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旦陛下问罪,马上推说不知这不成文的规定,亦或者将罪责推到礼官身上……
他太不了解陛下的性格,也太轻看陛下了。
你觉得他好糊弄,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他一定会给你点颜色瞧瞧的。
譬如现在,他不就主动离开此地,将主动权交给了皇太子吗?
对于李广利的行径,刘彻心下愠怒并不比皇帝少,盛怒至极,脸上的神色反倒显得平和了。
步下玉阶,他脸上一贯的笑容消失无踪,环视一周,所有人都不由得避开了他的视线。
即便是李广利。
而刘彻第一个问的却不是他,而是淡淡开口:“殿中礼官何在?”
话音落地,今日值守的四位礼官战战兢兢的近前,拜道:“回禀皇太子殿下,臣在。”
刘彻面无表情道:“玩忽职守,推出去斩了!”
殿中众人脸色顿变。
有一名礼官不由得叫道:“殿下,殿下!臣冤枉啊——”
刘彻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腰斩弃市,举家流放岭南!”
其余三人闻言为之悚然,立时歇了出声求饶的心思。
刘彻尤嫌不够:“今日值守的太常博士何在?太常寺丞何在?太常寺卿何在?殿中御史何在?!”
被他点到名字的人汗流浃背的跪倒在地。
刘彻负手在后,踱步到太常博士面前去:“你可知罪?”
太常博士当即叩首,颤声道:“臣知罪……”
刘彻旋即道:“剥去他的官服,拉出去杖责四十!”
马上就有禁卫上前听令,将人押出。
刘彻又问太常寺丞:“你可知罪?”
太常寺丞摘去头顶官帽,拜道:“臣知罪。”
刘彻点点头,继而道:“拉出去,杖责三十!”
自有人来将他带出。
刘彻最后到殿中御史面前去,沉声道:“你可知罪?”
殿中御史面有惭色,顿首道:“臣知罪。”
刘彻冷笑一声:“既做不好自己的差事,何苦到这朝堂上来?剥去他的官服,拉出去杖责四十!”
满殿朝臣,乃至于列侯外戚,尽皆为之凛然,低下头去,不敢抬头张望。
李广利早在皇帝转身离去的时候,心里便生出了不祥之感,再眼见皇太子一气儿把他先前能找到的挡箭牌尽数发落了,更觉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