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温流光用余光扫到了江无双的神情。这人笑面虎做久了,阴恻恻的,好似整个九州就他最聪明似的,好几次和她说话都惺惺作态地嘲讽人,为什么会被温禾安压成这样,该长长心了。
温禾安就是那种心思阴毒到让人防不胜防的,她根本不会按照常理出牌,之前还有顾忌,现在根本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特别会谋算,一算就算到底。
这次之后,他也该知道,没本事就别阴阳怪气了,究竟是谁要长长脑子。
江无双最注重脸面,他现在回想之前说的每一句话,尤其是对素瑶光说的,都觉得像是巴掌隔空拍在自己脸上,难以接受的耻辱。他在这第三座传承中,可以算是毫无收获,倒是找到了什么祭坛,一叠符咒和一口灵气泉,但这东西有个什么用?平平无奇。
连圣者之器都没有!
跟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因此在双脚完全踏出传承之后,江无双的视线便遥遥锁定了站在一起的凌枝与李逾,他对阴官家家主的身份有忌惮,但对李逾出手,是完全不带犹豫。
寒山门门主眯了眯眼睛,往前站了一步,天穹之上,隐隐有圣者之力盘踞,护住了李逾。萝州隶属九洞十窟,能在这里现身的,也唯有那位传说中颇为喜爱李逾,亲自教导过他的圣者。
江无双望见这一幕,连着点了几下头,怒极反笑,话语中携带威胁之意:“九洞十窟今日是打定主意,要与我王庭为敌?”
圣者的身份,不可能应他的话,李逾冷酷环胸也没说话的打算,寒山门门主倒是客气地回,声音传得远近皆知:“秘境传承,无主之物,得失全凭本事。少主恼羞成怒,这不太好吧。”
江无双料到他会拿这套说辞扯大旗,眼中满是阴翳:“门主此言差矣,我欲拿住的,是夺我王庭之城,掳我王庭之人的贼。”
温禾安出来时,正接住这话的尾音。她面不改色朝凌枝那边走过去,经过江无双时停了下,皱皱眉,长腿行动时惊起布料摩挲的细微响动,声音里听不出什么火气,心平气和地告知:“城是我夺的,人是我救的,江无双,你要找借口发挥,别找错人了。技不如人就认着,出来发疯,挺丢人的。”
江无双大怒,今时今日,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温流光每次见到温禾安,都跟被拔了刺的刺猬似的。就是这样不以为意的淡然,更能激起人心底的怒火。
他沉下胸腔里的一口浊气,连着道了三声好。他这次没有拔剑,但身体里每一根骨骼都成了寸长的剑,缭绕着无匹的剑光,与手中的剑引起某种难以言喻的危险共鸣,若说之前是小打小闹,那么这次便是这位天生剑骨用了真本事。
温流光眼底挣扎片刻,起初是想联合江无双镇杀温禾安,但看看不远处的圣者之意和凌枝,衡量过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冷冷站在一边,乐得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将前段时日江无双丢给自己的话原样奉回,唇角一翘:“江无双,你若是被挑衅成这样还不为自己正名,说实话,我挺难以理解,也挺看不起你的。”
江无双咬住了自己腮内的肉,咬得太阳穴都迸出两根青筋。
他本意就是想出手。
他要知道。这次进传承,会不会让几人之间已经有了差距。
在他浑身剑意呼啸而起时,温禾安倏的抬睫,几人周身数十米内灵流暴动席卷,不顾一切绞杀上去,这一招隐隐压住了江无双的剑意,江无双和温流光的脸色同时难看下来。
——她对灵力的掌控肉眼可见变得更强了。
凌枝等着温禾安出来回去吃庆功宴呢,见江无双一口一个王庭王庭,没完没了,不知道怎么那么自信,不由得失去耐心,道:“别老拿王庭出来压人了,你有这时间,还是回去处理好王庭的烂账吧。”
江无双眼皮跳了下。
李逾回了九洞十窟的队伍,温禾安走到凌枝身边,很快消失在原地。
王庭这边有长老迎上来,江无双哑声问:“她的话什么意思?”
几人进秘境十几日,王庭这边当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长老身处秘境深处,也觉焦头烂额,不敢隐瞒,低声回禀:“公子。巫山突然严查我们,这段时间,好几个据点接连失联,而且……”
“两位圣者寿数将尽的消息,巫山已经知道了。”
江无双眼中有风暴轰然落下,他一字一句道:“什么?!”
这件事在整个王庭都是绝密,就算曾经为了谋算主动透露给了天都圣者,但主动和被迫掀开老底,有本质上的不同。
“妖血呢?”他声音慢得磨人:“妖血的事,巫山知道了吗?”
长老摇头,连声道:“族长传来急信,说巫山突然对我们发难,难保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等公子从传承中出来,就立刻召开九州风云会。”
江无双摆了摆手,声线凝重:“现在去放出消息,给各家送请柬。还有,探墟镜上,将风云会的线索给过去。”
长老无声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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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秘境出来,凌枝向温禾安展示了下自己有所精进的空间术,从传承之地到秘境之门,本该两天的路程,现在不到两个时辰就到了。
期间,温禾安在四方镜上回了陆屿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