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摆放和他记忆中没有什么区别,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早上自然地推开门,趴到她的床头,把她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亲一下她的脸或者是唇瓣,再出门。
以前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对他来说居然显得有点奢侈。
身边放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姜冉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门口探进半个身子明显有些迟疑的少年,“怎么,上山大雾天高速滑野雪送死都不怕,进我房间知道怕了?”
“……”
她挤兑起人来真是不留情面。
北皎被说的无法反驳,只能乖乖进屋,从头到尾垂眉顺眼的,姜冉看他这个样子不仅没觉得解气,还觉得他简直虚伪。
“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忍不住出声讽刺,“不要演戏了。”
“如果我跟你说‘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别放屁了。”
“你能不能少气三秒。”他面无表情地把话说完。
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够奢求的和平极限也就是三秒……她掀了掀眼皮子,没有搭他的话,只是说:“衣服脱了。”
北皎:“做什么?”
姜冉:“伤口不是裂开了吗,我看看。”
她都没有询问他是不是裂开了,用的斩钉截铁的语气……北皎原本都不想承认自己那么脆弱,随便推一把伤口就会裂开。可是此时此刻鼻尖时不时嗅到的血腥味在告诉他:是的,你就是这么脆弱。
他脱了衣服扔发一旁。
少年人的身体如此紧绷结实,宽阔的肩膀和轮廓清晰的腹肌,就是有让人流连忘返的资本……姜冉原本交叠安静放在腿上的手抬了抬,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坐姿,强迫自己转开视线,不要露出一丝为此心动的样子——
他带着热烘烘的体温的卫衣被随手扔到床上,他站在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紧盯她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看我的脸干什么?”姜冉扫了眼他的肩,“看你自己。”
他锁骨附近缠绕着结结实实白色的绷带,原本应该是泛着药粉的黄,此时此刻在正中央伤口附近,又多了一点淡粉分晕染开来。
他扫了眼肩膀,刚想说“这点伤口根本无所谓”,突然想到了刚才他们在走廊上那一系列无意义的争吵……
他住了嘴。
规规矩矩地坐到了她身边。
好在她那一推虽然没收力但是也就是小面积的拉扯,渗血也是中间最难愈合处有几处缝合拉扯皮肤,并非是因为什么伤口崩裂。
旧的纱布被拆下来,新的纱布洒上药粉替换上去。
在她一圈圈地替他捆绑绷带时,她的脸侧着,安静而平和,就在他脸几乎平行的地方,近到她温热的呼吸轻轻扫过他的耳廓……
他微微侧了侧脸,不带任何情·欲信息地亲吻了她面颊一侧。
她替他捆绑绷带的指尖一僵,人也顺势停下,转过头与近在咫尺垂眸专注对视,她能感觉到一阵酸痛的刺激从心脏一直传递到小腹,她难过地红了双眼。
“别哭。”他哑着嗓音,看她这样,自己也跟着红了眼,“就亲这一下还不行?”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大手捏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回避自己的视线,他深邃的双眸如鹰盯紧猎物:“你还喜欢我。”
斩钉截铁的结论。
她没有否认。
然而这个发展并没有丝毫让他兴奋或者雀跃,反而更加迷茫,“那为什么非要分开,姜冉,我知道我整天干的破事让你失望让你难过,但是至少你应该最后给我一个机会证明——”
“不是给不给机会的问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是我给不给你机会的问题,”她微微仰着脸望着他,“我喜欢你,可是你呢?你喜欢我吗?”
问出的这个问题显得多么荒唐。
北皎懵了,茫然了几秒后,用迅速且不假思索的语气说:“你在说什么,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