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唇,想要大声反驳,但是声音却全部哽咽在了喉咙,不是说不出话,而是那一秒铺天盖地的委屈突然席卷而来——
她有些猝不及防。
她漂亮的杏状眼眸逐渐有了焦距,北皎能看见自己的影像逐渐清晰倒映在了深褐色的瞳眸里,那双眼又在缓缓睁大,瞪着他。
眼眸之中情绪浓烈到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他却只是安静地回视她,唯有眸色逐渐发沉。
“是。我不喜欢你。”
坐在他的怀里,她像是复读机一样的跟着冰冷重复。
猛地吞下一口唾液,她用也不知道强调给什么人听的声音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他没有多大反应。
然而她却能感觉到胸腔汲取空气的功能在丧失,肺部好像已经在拼命地榨取,可是一切都显得不那么有效——
胸腔酸胀到她几乎不能挺直腰杆,她眼眶发酸,而后就发现视线迅速地模糊,她都不太来得及抬手擦,滚烫的眼泪已经盛满了她的眼睛。
感觉到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无声地收紧。
她像是被惊醒的梦中人,此时此刻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他怀里一样,低下头,她开始伸手掰他的胳膊——
一颗颗巨大的眼泪落在她的衣袖和他的手臂上,像珍珠大小的水滴,或许用“砸”来形容更加合适。
雪服的防水面料放大了她根本止不住的眼泪掉落的声音,窘迫让她连耳尖都泛红——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从他身上翻身下去,然而他的胳膊却如同钢筋铁臂,根本纹丝不动。
她又气又急,吸着鼻子发出难堪的气音,拼命地挣扎,最后她挣扎的太厉害了,以至于北皎怀疑如果不放开她她可能会咬着自己的舌头——
力道一松,她迅速从他腿上滑落下去。
一离开他,她立刻挪着屁股远离他坐到了长椅的另外一段,转过身背对着他,低头着急地擦眼泪。
只是这样动作的时候,肩膀还在不断的抽搐。
此时缆车到了中转站,门“呲”地一下打开了,工作人员伸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缆车还有点儿奇怪,刚想吆喝在外面排队等着从中转站上山顶的人进来。
这时候,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门边。
面容英俊的年轻人神色冷淡却足够礼貌,他冲着外面队伍最前面想上缆车的人微微颔首,淡道:“哥们,让让,下一趟吧。”
那人微微一愣,刚想发火“雪场你家开的啊”,看了眼他的脸,条件反射地嘟囔了声:“这不狗哥吗?”
然后和中转站工作人员双双看向缆车里——
这才看见在阴暗的角落里背对着他们还坐着个长卷发的女人,她大概是也意识到了缆车到了中转站,已经很抑制自己的哭声了……
这会儿发出猫哭一样微弱的声音。
虽然看不清楚她是谁,但不妨碍缆车外的人被女人说来就来的眼泪震惊得双双后退两步。
也不想想缆车拢共就两个人,她还能是谁惹哭的。
只是同为男人,上一秒抱着板的那大老爷们万分同情地看了北皎一眼,抬了抬手做了个“请你们继续”的手势,果断转身上了下一趟缆车。
缆车缓缓运行,自动门再一次关上。
……
当缆车逐渐再次驶入山上更浓的雾色中,姜冉听见身后的人叹息了一声。
他伸手,扯了扯她垂落在腰间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