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民却不耐烦这样的暗示,所以只要秤偏向北皎与姜冉这边,张零零就会知道,她本就彻底没有戏可唱。
那不是很好吗?
皆大欢喜。
——而这样的“皆大欢喜”,正是张零零方才万念俱灭的原因,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和北皎,只能有一个留下。
在女儿呆滞的注视中,姜怀民乐呵呵一笑:“一方面也是觉得阿皎这个孩子还是很能干的,你去崇礼他也愿意一起发癫守着你形影不离,你这样不给名分很不公平;另一方面当然是你们公开了我就顺便行个方便嘛……”
坐在换鞋椅子上,大肚子的中年老狐狸很幼稚地做了个拉弓射箭的姿态,嘴巴里还要配音“咻”地一声。
老狐狸说:“一箭双雕,厉害不?”
姜冉:“………………………………………”
姜冉:“?”
姜冉:“爸!!!!!!!”
……
姜冉被她亲爹的一箭双雕那一箭射得心态稀巴烂。
过完年,大年初二就拎着行李箱,离开了她这毫无温暖(不)且充满了老谋深算(不)的家。
原本走的时候她甚至有点不想牵上她的家犬,然而姜怀民却贴心地给他们买了连位的机票,一脸慈父地说,“说什么胡话,阿皎当然得跟着你!”
这里面的逻辑不太说得通且有点儿强盗。
姜冉麻木地接受了。
北皎顺利地跟着她回到了松北滑雪场,回到了别墅二楼姜冉的房间旁边他的狗窝,拉开房间门,他看着被清空得一干二净、床单都没给铺的半毛坯房,他沉默了下。
拉开衣柜,他记得自己走时留了一两件衣服没带走,现在衣柜也空空如也。
打量一圈这被清空到恨不得不让人知道这里曾经住过人的房间状态,他丝毫不怀疑是他们上次吵架到分手,他被扫地出门的第二天,姜冉亲自动的手。
关上衣柜门,黑发年轻人低头嗤笑一声,说,“真狠。”
姜冉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一点儿也不觉得亏欠或者不好意思——
从鼻腔里喷了股气,她转身昂首挺胸地回到自己房间。
自从“一箭双雕”事件后,她就是这个态度了,总觉得北皎什么都看明白了又不告诉她,俨然和姜怀民犹如蛇鼠一窝。
现在她回想起那日在茶楼,还十分想死。
她那么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简直像自我感动投入猎人的怀抱慷慨赴死的猎物一样——
笨的要死。
想想都尴尬的脚指头抠地。
……
在松北待到初三,俱乐部那边来了新活动,趁着春节假期推广一下冰雪事业顺便卖卖装备,老板自己掏腰包自费举办了个俱乐部名头的免费团体课。
此时俱乐部还有许多滑手在老家过年,松北滑雪场留守儿童并不太多,算上年刚过完就离家出走的姜冉,一共就七八位。
此时正是二月,东北低温达到巅峰,姜冉自然不可能去搞什么团课——
懒得出门,也没心情。
这“好事”自然落到了俱乐部活招牌,北皎的头上。
他对这种事不太热衷,但是他有个好习惯就是但凡接了的活儿他都十分认真地对待,连续几日他都抱着笔记本电脑在客厅,整理、筛选报名学员名单,和老板商讨团体课教学内容规划……
遇见难题,俱乐部老板说:“教学这块你拿不定主意就问问姜冉,她教的学生没有一万也有一千。”
他早就知道姜冉和北皎的事,姜冉的“官宣”朋友圈下,他就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哈哈”。
这会儿从电脑屏幕视频头,他能看见身上穿着毛茸茸居家服的姜冉面瘫着脸窝在北皎身后的沙发上,抱着一大盒冰激凌一勺接一勺往嘴里塞。
北皎回头扫了她一眼,得来她冷淡的一瞥。
他嗤笑一声,转回头,对俱乐部老板说:“看见没,年前就这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到今天了,你觉得她能搭理我?”
俱乐部老板发出“啧啧”的咋舌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