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伤着没?”王佳明往这边走,做出要看的姿势,“我看看?”
“没有,穿了护具。”姜冉往侧面躲了躲,她怕王佳明靠近就闻到血腥味,“你别过来,大腿上是你随便能看的么……你看一眼山下那条狗能给你眼珠子抠出来!”
经过这两年的接触,王佳明也知道那条狗护主,护得跟眼珠子似的,姜冉说的这话咋一听挺疯的,他却一点儿也不想怀疑好像确实是那条狗能干出来的事。
于是他还真被唬着了,站在原地没动,看姜冉扎紧了系带。
然后在原地一米方圆内走了两步。
“确定没事?”
“没事。”
其实有事。
姜冉现在觉得除了大腿的伤口刺痛,在硬鞋的固定中左腿的脚踝也是一阵阵的痛,那种痛在雪鞋紧紧的包裹下没那么明显,多走两步好像又减轻了……
但实际上还是痛的,她都能感觉到脚踝里侧有根血管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突突”地跳动着。
刚才那个芬兰选手撞过来,她也被撞飞后,整个板头插到旁边的护栏,板头折断了,她头昏眼花在雪地上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双眼发黑,感觉前方视线就像是歌舞剧的帷幕似的一点点在降低,直到黑暗吞噬一切。
脑子空白到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记得她在哪。
直到有工作人员靠近跟她说话,她才一点点地回过神,自己坐起来,然后在所有人松一口气的目光注视下,自己爬上雪地摩托。
竞技硬鞋此时此刻仿佛起到了固定的作用,姜冉隐约开始有预感自己不是扭到那么简单。
但她没说话,因为这个时候工作人员让她可以准备了,马上就要到她的比赛。
……
姜冉这一轮的对手是以前没有交手过的生面孔。
对方抱着板走向红色赛道她才看清楚她来胸前属于挪威的国旗,两人的视线对视,显然对方也多方才的事故有所听闻,有些担忧地往她这边探了探身体。
问她是不是还ok。
姜冉回了对方一个微笑——
因为面无血色加浑身到处疼得要命,脑门都带着一层薄汗,她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微笑看上去有苍白以及脆弱……
大概就是北皎看见会当场发火的地步。
穿上板,她双手撑在出发点的扶手栏上。
不用看就知道,手套下的双手手背因为过于用力而青筋暴起。
计时器声音响起,她大概反应都比平日里慢了半拍,直到余光瞥见隔壁雪道的对手身体压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一背的冷汗,她瞳孔微微缩聚,连忙定了定神。
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强而有力的跳动,呼吸声仿佛充数自己的耳鼓骨膜,她的目光锁定在了前方旗门的一处斑驳上——
如此高强度的专注力下,她感觉到疼痛好像也有所减轻。
第一声计时器是提醒选手准备,第二声计时器则是出发的信号。
信号一响,她双手一撑,借着手臂的力量,纤细的身影漂移出出发点!
板重重砸在雪面,溅起雪尘,“啪”地一声闷响,那声音可以传递到现场每一个观赛人员的耳朵里——
这是选手们进入赛道的声音。
大雾弥漫,整个视野能见度不超出五米,鹅毛大雪从天而降,这样巨大的声音自然而然地将女人“唔”地一声低低痛哼完美掩盖。
有多痛呢?
平地走动的时候有雪鞋作为固定还感觉不到,直到一个刃走完,需要翻板换刃,脚踝主动发力——
在试图运用脚踝立刃的一瞬间,那剧烈的疼痛让姜冉直接咬住了下唇,她尝到了口腔中血腥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