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着他衣袖的手渐渐收紧,用力的指尖都完全失去了血色,她压低了声音问:“所以,我脚踝怎么了?”
“踝骨骨裂,扭转类骨折,部分粉碎性骨折,下肢骨关节软组织挫伤。”
几秒的沉默,像是世界都失去了声音,她缓缓闭上眼。
喉头滚动,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别告诉我,我残废了。”
她声音这会儿听上去比刚醒来时更加沙哑到可怕。
像是有人伸手死死地拽住了她的喉咙,握紧,紧绷到就像是随时都会绷断。
从醒来到这一秒,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她是忘记问了?
她只是不敢,然后选择性无视啊,像鸵鸟一头扎进沙漠。
“……”盯着她闭着的眼睛,他想了想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姜冉睁开眼,只是一瞬间,一滴巨大的眼泪就从她的眼眶滚落出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吧嗒”一声液体滴落的声音,在死寂到只能听见彼此呼吸的病房中,犹如惊天巨雷劈开般突兀响亮。
她吸了吸鼻子,但是没有办法阻止更多的眼泪往下掉,她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啜泣的声音,就是面色惨白,瞪着一双茫然的双眼,眼泪像是决堤——
在她把自己哭到昏厥过去之前,忽然感觉到一只大手插入发间,拦住了她的后颈。
他稍微一施力,她就如倒葱似的软软地栽倒在他怀里,胸前的衣服很快一片冰凉,不用低头看都知道衣服湿透了。
他摩挲她如濒死的天鹅般因为绝望无力弯曲耷拉的后颈,叹了口气,这辈子都没有泽两天叹气的次数那么多,他无奈地说:“骗你的,没残废,别哭了。”
她的哭声却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无声到现在鼻翼收缩疯狂吸气的声音。
一双手从揪着他的衣袖到揪着他的衣服下摆。
北皎在这一瞬间承认了,姜怀民千叮咛万嘱咐想要吓唬吓唬她,至少让她晓得错这条路子真行不通,折磨的完全是他自己。
她眼泪掉下来的一瞬间,他脑袋都要炸开了。
“真的,过两天手术完一周到半个月就能开始康复了。”他声音比之前冰凉不动如山温和了八个度,“别哭了,听话。”
她还在哭。
一双手攀爬上了他的脖子,抱着他的脖子埋在他的颈窝,眼泪顺着他的衣领往里流。
太可怜了啊。
怎么能有人气人时能把人气到七窍生烟,哭的时候却又能这么可怜?
“对不起。”她哽咽着,口齿含糊不清地说,“再也没有下次了,我发誓,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么可怜地在哭的人的。
哪怕明知道她在趁火打劫。
他还是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怀中人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一番——
大手替她擦掉眼泪,然后就有更多的眼泪伴随着她睫毛的煽动扑簌着往下掉,落在他的手上。
“行了。”
低头蹭了蹭她的唇瓣,他嗓音低沉带着妥协,“差不多得了,是不是想把眼睛哭瞎?见好就收吧,姜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