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三爷无语地看了儿子一眼。他让封岌劝也算是找对了人,反正他劝是没什么用。这儿子反倒自小就听封岌的话。
“所以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吗?”封琏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兜兰从远处走过来,瞧一眼两个人相对无言的情景,才禀话:“二娘子,师大夫过来了。”
第二日,寒笙给封琏去了一封言辞真诚的拒信。
“回二伯的话,二十二。”
封琏不能陷在悲伤里,他也不愿自己因儿女情长误了国事。他只允许自己短暂的难过。
寒笙笑笑,没接话。
寒笙转头望向封琏,封琏对她笑笑,说:“去吧。不用急着答复我。”
“从初哥哥,对不起。”
师从初一袭白衣身量挺拔,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药粉洒在尸体之上。
“去吧。”寒笙再劝。
封岌笑笑,说:“也不急。找个自己喜欢的。”
可她从金枝玉叶变成无人过问的旧朝公主、她父皇的死,都与寒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他们都太熟悉彼此。封琏十分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经输了,他也万万做不到用帝王身份去勉强她的行为。
“希望我这些话没有让你觉得被唐突冒犯。如果有的话……还请你原谅我的笨拙,毕竟这是我头一次对心上人表情肠。”
封琏继位不到两年,正是繁忙时,今日过来看望,天色未黑时就要回宫。离去前,他找到了寒笙。
寒笙微怔,她将怀里的琴放在桌上,朝他走过去。师从初转头望过来,问:“要答应他吗?你是先皇后的妹妹,他是你姐夫的侄子。”
两个人意味深长仿若没有交流地交流着。一旁的赫连元慧却悄悄皱了眉。她好不容易被寒笙说服,去看望老师。可她没有想到陛下也会去……
封琏微笑着目送寒笙走远,直到她消失在视线里,封琏眼里浮现一抹自嘲。他听出了寒笙那一声“从初哥哥”里的喜悦。
“父亲、二伯。”封琏走过来。
寒笙得到的消息是姐姐一家晚上才会到,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带着赫连元慧到家时,姐姐一家已经到了。
寒酥很快看见了赫连元慧,微怔之后微笑起来:“元慧又高了许多。”
封岌望了他一眼,道:“二十几了?”
师从初问:“这是要回家去?”
封琏沉默了很久,将信读了又读,然后将信执于烛上烧成灰烬。昨日回宫后,他也没有放弃,甚至想着自己该如何去争取。可是他在寒笙的这封信里,看见了她的坚决,也看见了她对师从初的喜欢。
赫连元慧抿了抿唇,从寒笙身后走出来,规规矩矩地向寒酥福身:“见过老师。”
师从初愣住之后,握住寒笙的腰身,将她压在墙上,俯身低头用力吻下去。
而她早已不再唤他“四哥哥”。
寒笙回到房中,看见师从初立在那里看她挂着墙上的画。
“从初哥哥。”
封琏立在檐下,笑道:“怀曦,你这样说你小姨要不高兴的。”
世人皆说神医师从初医者仁心,唯寒笙知晓他用毒是何等厉害。她仍旧记得第一次撞见师从初毒杀他人时,师从初抬手,见右手上有血迹,立刻改用左手,如往常那样轻轻点了点她的额角,柔声:“医毒同归。笙笙莫怕。”
封琏温柔笑着:“若问我是何时想有你相伴,我也记不清了。只觉得这世间没有比你更好的女郎,想到你时心里会觉得柔软。年少时懵懂,后来才知多渴望余生都与你相伴。”
师从初没回头,语气淡淡:“我听见了你们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