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先用几个县做试点吧?就如各位大人所说,岭南府乃至整个大齐千百年来都是这样,我们冒然改变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不如就先用几个县来做试点,若是效果好的话,就在岭南府推广开来,若是效果不好,也能有其他县帮扶,日子不至于过得太难。”王怀玉又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试点?”韦向行琢磨了一下这个词的意思,有些意外和惊喜地说,“郡主的想法真是别出心裁,若是先用几个县来尝试一下也不是不行。”
至于用哪几个县,那必然是不用说的。要是效果好了,他们照猫画虎效仿,要是效果不好出了问题,也不是他们的利益受损。
想通了这一点,他们就不作声了。但已经归附王怀玉的钦港县、榕县、苍梧县、陆川县、平河县的官员就满嘴苦涩了。
又连着吃喝商讨了三天,期间不是去年的官银不够用,就是准备拟奏折汇报岭南府事务,全天听下来,王怀玉就看到了大大的一个穷字。
因为岭南府分给了王怀玉做封地,所以每年的述职不但要有知府的,她这个做领地的主人也要写一份。怕两人写的不一样,韦向行还特意叮嘱了一番。
王怀玉的那一份奏折几乎是在岭南府官员的眼皮子底下写的。
不过还好,王怀玉也乐意去哭穷。
在粤州述职五天,大小官员轮流上场送了不知道多少的金银古董,有些王怀玉在王家的库存里都找不出媲美的,可想而知这看似破落的岭南,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
而对方释放的这种好意,也让王怀玉感觉了到一种微妙的平衡。
以目前她的精力和能力来说,根本没有办法把整个岭南握在手里,一年的时间能把珠江水系拿到手,还收拢了五个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个水路盘活,把五个县经营好。
在这种默契下,岭南府都是一派祥和的氛围。一直到春节过了,春耕开始,王怀玉的门槛才又一次被踏破。
“郡主,您之前答应过我们的稻种可不能忘了,我们已经专门选了伺候庄稼的老农过来学,就等着您带我们出种出多多的粮食了。”
苍梧县王家庄,不但是围满了附近来的短工长工,还有各县的老农民代表和附近寨子的人,他们全都卷着裤腿,搓着手看旁边的人在拔秧。
“这秧苗长到一仗高是最合适的,就是我们大人的手撑开,
说归说,真要让他们搬过去住,那还是不可能的,只是在羡慕人家能用少许的钱买到稻种而已。
他们其他地方的稻种,不是落入地主老爷的手里,就到了各个寨子的大户,哪里有他们这些平头百姓什么事情?
所以,他就是想要郡主也管管他们这个县,好让那些老爷们匀一匀种子出来,哪怕是高价买来也可以啊。
有些小商贩嗅觉灵敏,竟然也从江南带来了不少的种子。不过事关全家的口粮,不是官府出售的没有多少人敢买。
就在大家忙碌下,不管是种新稻种还是以前的稻子的,都在适合的时节下种了。
“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各县的耕地人口给统计出来,我记得陆川县是能做梯田?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官府组织人去开,开出来了租借给村民种。”
“人口和户数统计这个最少得三个月,梯田的话郡主还是不要想了,咱们这里面的人没有人会。”江先生背着手打击道。
“郡主,咱们这里缺人手,怎么不向本家求助一下?我记得本家那些快出五服的也是能识文断字,在军中拼命或谋个小吏做,还不如到这里来帮你呢。”江先生继续道。
王怀玉眼睛一亮,她可没有瞧不起小吏,相反现在岭南最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小吏是一个衙门里最不可缺的,那些父母官们很多时候都要依靠他们,一个地方的税收、人口、耕地、陈年的官司,东家长西家短都了如指掌,人际关系网纵横交错,厉害的那些,就连县太爷知府来了也得敬几分。
也因此王怀玉摇了摇头,“族里面的人都有自己的去处,就是小吏也没有人敢看清,要是实在不想在家的,想出来闯荡的倒是可以到岭南来看看。”
说完,想了一下还是回去给家里寄了一封信。除了委婉的族里面的年轻人愿不愿意来岭南见识一下,还托族里帮忙找一些能看山断水的大师。
春耕结束,信也给京都的王家寄过去了。去年收到的粮食,在宋回芳的协助下调度给王定武的军营,预留好他们一年要用的钱粮。
剩下的则是五个县的库银,平时衙役官僚的俸禄从里面出,想要修建什么或者额外的花销,也都是从库银里出。
王怀玉琢磨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智囊团,“春耕结束,纸坊和印刷坊那边都说出了成品,各县里面的书肆和书院也要着手准备了。尤其是夫子,现在除了各家族学外面根本没有教学的人,这个也是要多加费心啊。”
“郡主啊,别说是整个岭南府了。就是整个大齐都没有多少书院,更何况是这个穷乡僻壤?您这想法是好的,但我估摸着悬。”黄宗和捋着自己的胡子道。
要是让他来弄啊,现在还不会去办什么书院,就是这笔墨纸砚啥的,也都是运到江南京都这些地方去卖,没必要在岭南也设那么多店,这岭南能买得起,有远见的去读书的人家又没有多少,可以想象这就是个赔本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