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芳站在程辞身后,距离关少卿较远的地方,神色寡淡。
关少卿走上前,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男人以及那个还站着的胆小鬼,之后就不在施舍眼神半分。
一脚踩上趴在地上的手背,嗓音低沉浑厚:“你家先生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吗?”
皮鞋鞋跟碾压着,疼痛的尖锐传到臂端。
关少卿悄无声息地加力,如果不是男人的刺耳喊叫,谁也不会知道关少卿的狠辣。
接着他踩上男人的手腕,最后男人整只手被卸掉。
被沈庭秋踢翻在地的户语人撑地而起,抬头便看见关少卿那浓墨般的眼神,他像是中了剧毒立马酒醒。
兴许被告知过关少卿的为人,他立刻搀起还在哀嚎的师兄狼狈离去。
接着关少卿转身,他站在原地,掠过程辞,看向身后的那人。
庭芳目不斜视地越过程辞,走下阶梯,关少卿打开副驾驶,庭芳头也不回坐上车,关少卿向台阶上的两人道别之后离去。
程辞看着离去的黑色车辆,片刻后,已看不见车影后,他问沈庭秋:“听户语的人多吗?”
“多。”
“那明天去看看。”程辞走回茶楼,语气略有嘲讽,“一群户语家,口才还不错。”
程辞留了个心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大概是嗅到了文化战争的礼炮。
沈庭秋跨过门槛,说这不像他。
因为程辞的情绪因为庭芳变了,他没想到温雅的程辞也会伤人,还非常果断。
程辞总是让人再次心动,每每沈庭秋新鲜味失觉时,程辞就会露出他没见过的东西来吊着他。
他对情人向来不吝啬,有人求财,有人求爱,他会合格的扮演,从不入心,然而时间延长,事态发展,沈庭秋感觉到,这次的风月游戏有些不同。
他理应要改变态度了。
“怎么不像我了?”程辞停下脚步,瞧着身边人。
他向来温和,若是文化和平发展,他也乐意看着这样的景象,兴许还可以交个朋友。然而这些人不但屡次三番地挑衅,最后还欺辱了庭芳,欺辱了还不够,势必看见一次就要羞辱一次。
当然庭芳只是个导火索,但这导火索对他的威力不可估量。若是换一个理由,他都没这份积极。
沈庭秋像是站在一个制高点,俯视着程辞正在坠入一个阴谋中,后面还有一个比他站得更高的人在观赏,俯视这游戏结构与进度。
显然,现在看来对程辞来说还没有什么坏的结果。
毕竟一切都还风平浪静,但风平浪静往往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一下子变得高大了,会保护人了。”沈庭秋说,“之前看着,认为你才是需要保护那个。”
程辞轻笑一声,转过脸不再看他,继续朝院子里走去。
夜里蝉鸣正盛,四处灯影晃荡,程辞收着桌上的饭菜,倏然,程辞抬起头看着坐在过道木板上休息的沈庭秋说道:“你说的对,庭芳有庭芳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我打算保护他,所以一定要出名,不再为了自己所谓的清高,只会一味的靠着一方小小的戏台唱戏,靠着这种微乎其微的方法宣传京剧。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不加利用,我也是挺傻的。”
程辞忽然就想通了,他应该扩大自己的名声,名声大了才可以将京剧传播得更远,才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不受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