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庭芳一听就皱起了眉头。
程辞本能地向前两步,想要拉住白发苍苍的兄长。
凤挑晃动,眉眼间的不舍与怜惜传到心脏。
关少卿回头问道:“程老板还有事吗?”
程辞望着那瘦弱的背影,眼里雾气朦胧,抬起的手被抽去力气,无奈地垂下。他摇摇头,“没事。”
走出大门,宋秘书打开车门,庭芳弯腰快速进入,直直地坐在后座。
“为什么不好好看看他?”关少卿随后上车,他问道。
“我自出生就是一个人。”庭芳说得平静,可这短短一句话,只有他知道里面的心酸苦楚。
出生便被抛弃,被祖父怜悯养大,读过几年书,祖父去世后,独自飘荡。
因长相身体,十五岁被迫入了风月,倒是混了个温饱。
回头一望,至今已是九年。
一切都变了模样,再也没有少年郎。
所谓弟弟,除了一半的血缘,再相见也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你们是兄弟。”关少卿用的是肯定句。
程辞虽然浓妆艳抹,但看骨相就知道两人的关系匪浅。
“同母异父。”庭芳看向窗外。
程辞失魂落魄得明显,人不知走了多远,还痴痴望向门外。
“人走了。”沈庭秋牵上程辞的手,拉他回到后台卸妆。
镜子里,沈庭秋为程辞取下凤冠,然后擦掉脂粉。
程辞自顾自说道:“我只见过他一面,这次是梦中浮现苦旧事
六月午后,阳光正盛,郁郁葱葱的树荫里射出金线,串着蝉鸣停留在鬓边。
程辞坐在树下擦着《霸王别姬》里的两把剑,右眼皮不停地跳,心神不宁。
本是热烈的天气,怎么脸上感到清凉。
程辞抬手擦过脸,拾得不自觉流出的泪珠。
他指腹捻了捻,水滴不知所踪。真是不知他是哀叹霸王,还是那虞姬。
擦脸的间隙,他瞧见井千源急匆匆地从门外经过,神色很慌张。
他居住的地方离户语的园子不远,井千源从这经过本是不足为奇,但瞧着那步履急促的样子,程辞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