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去牢房里看看?”莲荷试探着说。
安宁想了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行,我给你二两银子,明上午你和赵全一块去看看芸娘。”
临近傍晚的时候,雨终于歇了,唐府派了人来请安宁还有沈泽秋到府上去量衣裳,顺便留下参加晚上的宴会。
下了一日的雨,虽然路面没有积水,可从宁秋坊走到唐府门前,整整两刻钟,安宁和鞋面和裙摆还是濡湿了一层。
沈泽秋极是心疼,“咱们家该备一辆马车了,以后刮风下雨时外出,就不用这么狼狈。”
“但养一匹马得要好多草料呢,这花销可不小。”安宁在心里算了笔帐,觉得不太划算,她拂了拂沾染在衣襟上的水雾,“为了马车,咱们还得找一个车夫。”
沈泽秋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法子,“那咱们养头骡子吧,力气比驴大,又比马勤快,吃的也不多,至于车夫,赵全和卫石都会赶车,我也会。“
走在前面的唐府伙计听见了,笑得合不拢嘴,“沈掌柜,哪有掌柜的赶车的,您别逗了。
”
沈泽秋笑了笑,他还真不是逗着玩,想想车厢里坐着孩子安宁还有娘,他在前面赶车,也是一桩美事哩。
“夫人,宁秋坊的掌柜和掌柜娘子到了。”
安宁和沈泽秋头回来唐府,这是一间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花草树木郁郁葱葱,装修得十分豪华气派,府中小厮婆子加起来恐怕比林府还要多。
唐夫人坐在前厅,身边有一个坐轮椅,膝盖上盖着厚毛毯的中年男子,想来就是病重的船王唐老板了。
“老爷,今日我把宁秋坊的老板叫来了,咱们家从上到下,都做身红衣裳,冲冲喜。“
唐老板咳嗽几声,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可以。”
这时候站在唐夫人身后,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王姨娘笑了笑,看唐夫人时眼神里透着几分讥诮,可面对唐老板的时候便全是柔情蜜意了,“老爷,奴家觉得这主意不太靠谱啊,全府上下都做红衣裳,这得花不少银子呢,老爷您不是说了嘛,这钱要花在刀刃上的。”
唐夫人冷冷一笑,看了看扶轮椅的乔儿,乔儿会意,站出来蹲下身,帮唐老板掖了掖腿上防寒的毛毯,眼眸清澈如水,声音又娇又糯,“清风道长帮老爷算过,老爷是火命,这红色代表着火,正好利老爷,再说了,花钱花在刀刃上,按照姨娘的意思,老爷的身体难道不重要吗?”
说完乔儿祥装失言,用帕子捂着嘴,小声的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唐老板越有钱,越是怕死,现在哪怕只有一点儿希望,也要搏一搏,最近有个清风道人医术不错,深得他心,给全府上下做衣裳而已,他当然乐意,并对刚才王姨娘的小家子气感到不满。
“你说的对。”唐老板对乔儿点点头,就差没直接赶王姨娘走了。
王姨娘一看这架势就预感到没好事,今天唐夫人和乔儿肯定设计了陷阱等着她钻,可她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讪讪的说,“刚才是奴家失言了,老爷别生气。”
安宁和沈泽秋站在一边默默的看,安宁眼观鼻,鼻观心,别人家的家务事,最忌讳外人掺和,她只当做自己一点儿都看不懂,而沈泽秋倒是真没看懂,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
“沈掌柜,沈娘
子,我们唐府上上下下有一百多口人,这做衣裳一定很麻烦吧。“唐夫人问。
安宁点点头,他们帮林府做过一回,笑着答,“是呢,要先选好料子款式,一百多号人还需轮流排队量尺码,之后我们会安排女工们尽快将衣裳裁剪缝制妥当,中间的程序还是挺繁琐的。”
唐夫人点点头,扭头对唐老板说,“这样复杂,我一人可忙不过来,不如叫乔儿来协助我吧。”
话音未落,王姨娘的脸色登时难看的不行,双眼狠狠瞪着唐夫人,恨不得在冲上来直接开骂,在唐夫人来清源县城前,家里的中馈一直是她在掌管,唐夫人来后,她已经交了一半的权,可这黄脸婆竟然还不知足,连另外一半也想抢走,叫乔儿帮忙做事,就是在分她的权。
“老爷——”王姨娘刚开口想撒娇,离唐老板更近的乔儿抢先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