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他朝夕相处了20年的兄弟。
比孟宴礼更加崩溃的是爸爸妈妈,尤其是孟宴礼的妈妈。
准确来说,她并不是孟宴礼血缘上的亲妈。
孟宴礼的生母在他3岁时患病去世,此后只间隔不到一年,孟宴礼的爸爸在长辈们的介绍下再娶。
那时候孟宴礼很小,4岁不到的孩子,不肯接受这样的现实,闹过脾气也哭过抗议过。
可是祖母和家人都劝说他:“宴礼啊,你是好小孩,爸爸一个人太孤单了,而且小孩子也不能没有妈妈的。新妈妈会对你很好的,会爱你,会照顾你,你要听话,要乖。好吗?”
新妈妈真的很好,对孟宴礼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
哪怕孟政一出生后,妈妈买什么仍然都是双份。如果只有一件,那也一定是给孟宴礼的。
虽然偶尔孟政一会从哥哥那里拿走些东西,但那是孟宴礼对弟弟的爱,不是妈妈的偏心。
孟政一去世后,妈妈无法从打击中走出来。
他们兄弟的关系太好了,衣服经常共享,妈妈每每见到孟宴礼,总是噙满泪水,惶然想到天天和孟宴礼形影不离的孟政一。
那是她的小儿子,她唯一的、亲生的孩子。
痛失爱子,打击太大,那段时间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直到有一天早饭时,妈妈看着孟宴礼,忽然崩溃大哭:“宴礼,对不起,妈妈想和你商量”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他不能总是住在家里了。
孟宴礼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她瘦得硌人。
他说得尽可能轻松,替妈妈找了个理由,放逐自己:“妈,我在国内那些生意和艺术展馆事情太多,可能暂时要回国去了。我自己可照顾不好自己,打算带杨姨走,抱歉,您和爸爸得找一个新的帮手了。”
没有埋怨,没有委屈。
他也希望妈妈能在不看见他的日子里,慢慢康复。
他们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不能再失去谁了。
现在黄栌问他,“你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是,发生过。
不开心的事情真的很多很多。
但没必要让黄栌跟着忧心,她应该永远快乐,就像她蹦蹦跳跳看展时那样快乐。
孟宴礼举着手机,目光落在楼上窗口探出来的小脑袋上,捏了捏眉心,避重就轻:“好多年前的事情了,记不清。不过今天陪你逛了这么久,下次如果我想起来什么要诉苦的话,找你陪我,怎么样?”
“没问题啊!”她很江湖义气地答应了。
“早点睡,我要走了。晚安。”
“晚安,孟宴礼。你回去也要早点休息呀。哦对了,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吧,看你困得在放映厅都能睡着,我好不放心呀。”
孟宴礼笑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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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黄栌又一次以为,孟宴礼该回青漓去了。
虽然他曾说过,如果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会找她诉苦。可黄栌觉得,诉苦也肯定是在电话里,孟宴礼又不可能一直留在帝都。
感情上的失落是不可避免的,但她也可以自己想得通。
如果有一个女孩子,和她同时出现,又和她一样倾心于孟宴礼,她是不会退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