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礼很快回过来一条语音,点开来听,是他笑着在说:“看什么都想着让你尝尝,不知不觉就买多了,还有几样实在装不下,发快递邮寄回帝都吧。”
他说里面有一种起沙椰子角,他猜她一定喜欢。
黄栌笑起来,欢快地回复:“那我更期待明天啦。”
迈进家门,她听见厨房的油烟机声和不知道什么东西下锅的“滋啦”声混合着,这是过去她家里从未有过的温馨声音。
黄栌探头进厨房,黄茂康正系着围裙,用铲子翻动炒锅里的调料、食材。
“爸爸,我回来啦!”
“黄栌回来了,等着吧,爸爸给你做个比你杨姨做得还好吃的香辣蟹!”
“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这油烟机总没人用,感觉不太灵敏,厨房油烟味道重,你去玩吧,吃饭叫你。”
“那我去剥板栗给你,我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黄栌举起手里的板栗袋子给黄茂康看。
黄茂康笑笑:“嗯,去吧去吧。”
她捧着栗子走进客厅,爸爸的声音隔着油烟机声追过来:“宴礼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结婚后她和孟宴礼买了新房子,离这边不算远。但黄茂康这边,过去黄栌的东西都还是老样子,她房间里的东西也都没变化。
有一次黄栌和孟宴礼感慨,说可能“娘家”就是这种感觉,虽然结婚了,但这边,爸爸永远都会留存着她从小到大的那些物品,不舍得丢掉。
当时孟宴礼还捏捏她的脸颊,怕她想家,安慰她说,如果觉得离得远,可以再看看房子,换一栋更近一些的。
爸爸的厨艺确实有进步,以前蛋炒饭都不会的人,现在做起香辣蟹也动作麻利。
已经能闻到辛辣的味道,很香。
糖炒栗子放在客厅桌上,她先回卧室换衣服,听见有人按了门铃时,黄栌正在屋里脱大衣,动作因此慢了些。
厨房就在房门边,当她出去,刚好看见爸爸拿着锅铲从厨房走出来,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不速之客,是张琼。
黄茂康身上还系着围裙,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香辣蟹的味道,厨房油烟机嗡鸣着。
张琼穿着长风衣,站在门外,良久沉默,然后开口:“好久不见,我方便进去吗?”
黄栌尝试着开口,但她张了张嘴,叫不出“妈妈”这两个字。
和她一样不自然的,还有黄茂康。
他手里举着的锅铲慢慢垂下,然后让开玄关的空间,“请进”这两个字,被他说得生疏又客套。
炒到一半的香辣蟹关了火,显然没人希望张琼留下来吃饭。
黄茂康脱下围裙搭在椅子里,腰板挺直地坐下,仿佛接待客户。
黄栌只给两个长辈倒了水,然后就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初见张琼出现在家门口,那种“妈妈来了”的惊讶,一闪而过,然后消失不见。
随后而来的是更多的担忧,就像影视剧进行到一半时担忧现有的温馨剧情会突起波澜的那种感觉。
从张琼进门起,黄栌就意识到,她要找的人不是自己,甚至连看都没看过来一眼。
黄栌也就清醒地、知趣地把她当成爸爸的普通生意伙伴,除了“请坐”“请喝茶”,她没开口和妈妈说任何一句话。
卧室门关着,黄栌听不见爸爸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她只觉得心烦意乱,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六神无主时,她下意识拿起手机,等自己回过神,电话已经拨给了孟宴礼。
他那边很快接听:“黄栌,怎么了?”
声音平静,安抚人心。
黄栌压低声音,有些慌张地说:“孟宴礼,我妈妈突然来了”